“會爬樹咋不早點爬?害的我差點被野豬咬到-----”“腚”這個字眼說出來好像有些羞恥,江守誠很聰明地漏掉不說,他從薑小魚懷裡掙脫,隻是心有餘悸地揉揉屁股。真險,他似乎都聞到野豬嘴巴裡的腥臭味了。
這時,他看到薑小魚白生生的右臉上,破了一塊皮,有的地方都滲血珠了。想起方才他那麼毛手毛腳把她硬往樹上摁,肯定是被樹皮劃傷的。
“那個-----”江守誠指了指薑小魚的臉頰。還沒等說下去,突然聽得一陣淒慘的哼哼聲。
江守誠很是吃了一嚇,明明,他看著鐵頭和勝利爬上樹的。扒著樹枝往下一望,薑小魚差點沒坐住,被眼疾手快的江守誠一把揪住脖領子。摁回樹杈上,然後鬆開手。
原來樹下不知從哪裡又出現了一頭棕紅色的野豬。兩頭野豬大小差不多,不知怎地,仇豬相見分外眼紅。
隻看見樹葉紛紛揚起,兩頭豬互相用腦袋抵,用獠牙拱。轉著圈兒撕咬。場麵太慘烈,江守誠挨著薑小魚,即便穿著棉褲,也感受到她哆嗦的厲害。
膽子真小!江守誠看在她叫自己哥哥的份上,拍拍她的腦袋。
“不怕,野豬輕易不霍霍人,等它們打完就走了。”心裡卻默念著:胡啦胡啦毛,嚇不著-----
薑小魚此時又興奮又忐忑地望著樹下,隊友說了,有獠牙的是公豬,它們打架基本上都是為了掙母豬而戰。色字頭上一把刀,沒想到用到豬身上也挺恰當!
兩隻豬打的天昏地暗,江守誠用手捂住嘴,低低地打了個噴嚏。薑小魚才想到被他情急之下丟掉的棉襖。
她靠在樹乾上,伸手就去解棉襖的扣子,這是一件粗布的紅綠格子棉襖,在一眾老藍粗布裡麵特彆顯眼。鄧翠紅特意從箱子底裡扒出來,給她做的棉襖。
“你乾啥?”
薑小魚費力地摳著每一個琵琶扣子:“我把棉襖脫給你----彆價涼汗了。”
“誰穿你的花棉襖,難看死了!”江守誠沒好氣地說。
“等咱們下去,你再穿你的棉襖不就行了。萬一凍著你,娘會心疼的。”
“哼------自打你來了,娘眼裡都是你,她隻疼你了,啥時候想起我了?”
薑小魚終於解完所有的扣子,好在棉襖夠肥大,她不管不顧把襖披在他身上,這樣兩個人都能披一半。
她抬頭盯著江守誠那雙漂亮的眼睛,認真說道:“你是親生的,而我隻是個沒有爹媽的孤兒,娘可憐我才收留的我。你是家裡的獨苗,娘不疼你疼誰。你自己老惹娘生氣咋不說?彆動,再動就把我甩下去了。萬一我被野豬咬死了!你可高興了是不?”
江守誠被她這番話說的一愣一愣的,他從幾年前就覺得,小胖妮說話老是跟屯子裡一般大的妮子不一樣。哪裡不一樣他也說不出來。反正說的淨是理,也許是大地方來的小孩都比較聰明?心眼子多?
江守誠被她摟著感覺怪怪的。想掙開吧還真怕她掉下去。不過,後背不冷颼颼了卻是真的。幸虧這是一片向陽的林子,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照射下來,沒有風,不太冷。
他其實想反駁來著:娘才不是可憐你,外麵逃荒來的那麼多,也沒見娘帶來一個小閨女?娘就是待見你!你要是被野豬咬死了,我一點都不高興,肯定要殺了野豬給你報仇的!啊啊啊-----因為我吃你做的飯都吃上癮了。
“哥,你看那隻黑色的豬不行了。”薑小魚壓抑著興奮的語氣。
“不害怕了?”江守誠笑話她。
“有哥呢,我怕啥。”薑小魚隨口說。江守誠莫名驕傲地不得了。他覺得這個小胖妮今天比往日更順眼了。
兩人扒著樹枝,直勾勾地望著樹下,棕黑色的野豬已經四蹄朝天,隻剩哼哼了。得勝了的棕紅色野豬,也是遍體鱗傷,它叫了幾聲,不一會,比它小一號的野豬,撩開四蹄,飛速奔來。
“怎麼沒完沒了了呀------”薑小魚憂心忡忡:“不會引來一群野豬吧?”哪知道那頭小點的野豬衝到棕紅色的野豬身旁後,用腦袋親昵地蹭了蹭它的腦袋。然後,兩頭野豬相互依偎著,時不時蹭兩下,一扭一扭地消失在林子深處。
薑小魚歎氣:“兩男爭一女果然沒有好下場-----”
“你說啥?”江守誠把棉襖整個披在她身上,正準備下去。聽到薑小魚的話,神色怪怪的。
薑小魚回過神來,急忙把襖穿上:“沒啥,我說著玩的。”江小哥雖說長了個大個,雖說已經16歲,但是,這個時代的十六歲跟她那時的十六歲簡直有天壤之彆。
自己那個時代,十六歲的少男少女情竇初開。正所謂花季雨季。而小哥的十六歲卻是侏羅紀!
等到兩人滑下樹,鐵頭與張勝利也下來了。江守誠把自己的棉襖撿起來,使勁兒朝樹乾上摔打了幾下,才穿上。
四個人你看我我看你,還是江守誠膽子大,他邁步想去看看,卻被薑小魚扯住袖子。
“哥-----”嗯,好賴也是活到過25歲的,怎麼叫一個16歲的小男孩哥哥,越叫越順口了呢。更可恥地還帶了一丟丟撒嬌的意味來。
“彆過去,萬一它沒死透------”
江守誠用樹枝戳了戳,野豬隻是抽搐了幾下,哼哼聲也漸漸聽不到了。
“張勝利,你們出去找村長,讓他找幾個大人把野豬抬出去-----”
張勝利撓頭:“俺要是跟村長這樣說,村長會相信嗎?”
“鐵頭你也去!就說我倆在那片白樺林裡守著呢。”
“好咧!”鐵頭跟張勝利,撒腿就往回跑,這還沒過年的,就能吃上豬肉了!他們西隊人少,又能分不少肉!
“跑的怪快!東西不要了?”江守誠喊道。
兩人急忙回頭來拿東西。
“鐵頭,你先把麅子扛回去,讓俺娘先宰了,等小魚回去燉肉。”
鐵頭樂滋滋地扛起麅子跑了,十幾歲的男孩子,力氣還真不小,兩人一溜小跑,間或趔趄一下,不一會兒便沒了影子。
“你咋爬樹爬這麼快?屬猴子的呀。”
呃------薑小魚抬頭望向江小哥,他這是誇她呢還是損她呢。不過,他猜的沒錯,她就是屬猴子的呀。
“我家離雜技團不遠,大院裡的小孩子都不跟我玩,他們朝我丟石頭-------我就一個人去雜技團呆著------慢慢地就學會了。”
薑小魚故意用落寂、可憐巴巴的語氣說話,果然引得江守誠一臉的同情。
“以後就跟著我們玩,有我呢,誰都不敢欺負你!”
“嗯,哥,你最好了!”薑小魚討好地衝著江守誠笑。江守誠頓覺渾身都是力氣,他又不是真的不待見薑小魚,若不是她說他醜,他哪能惱了呢?
“包扁食你會不?”江守誠問了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