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你一塊去放炮仗-----買的二腳踢可響了。”
屋門吱呀一聲,薑小魚看到鄧翠紅瞪大的眼睛,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急忙回頭看。
“哥!”薑小魚試探著喊一聲。
“哎------”
“哎------”
江守誠隨口應道。咦?咋還有一個人答應?鐵頭還是張勝利?他們是小魚的哪門子哥哥,瞎起哄!
還沒等江守誠轉身,薑小魚已經跑了過去。
眼看著她撲進一個穿著軍裝青年男子懷裡。江守誠很不高興地站起來。
“呀?岷山你這是咋著了?”鄧翠紅慌忙站起來,幾乎是撲的。江守誠這才看到,他爹捂著肚子,佝僂著身子靠在門框上,旁邊還有一個穿著軍裝的大姑娘,扶著他爹。
“沒事沒事!一點小傷-----”江岷山衝鄧翠紅笑笑,看到竄了個子,白白淨淨的兒子,高興的不得了。
“小兔崽子,今年咋竄這麼高?還好看了,老子都不敢認了!”
“江大哥,你為什麼非要回家呢,你看家裡的衛生條件也太差了。到處是土坷垃,萬一感染上多危險呀,要不咱們還是回部隊吧------”
“你這孩子,沒大沒小,叫江叔叔,不行就叫江旅長----萬一啥萬一?我土生土長在這裡,沒有城裡人金貴。小萌你把藥給你嬸嬸就行,你不是說有啥特彆注意的事項嗎?她是公社衛生院的,上藥什麼的都懂。”
那個叫小萌的護士看了眼鄧翠紅,撲哧笑了,親親熱熱地叫了聲:“江嬸”然後又看了眼江岷山。
“怪不得江旅長不讓喊哥,原本我們大家都以為江旅長二十出頭呢,今天一見江嬸-----江嬸不是比江旅長長小三歲嗎?怎麼看著比江旅長大多了-江嬸彆介意啊,我今年17歲,隻比你小10歲,年輕人不會打瞎話,我媽看著比你年輕呢-----我這兒還有半瓶友誼牌潤膚膏,送給你了。”那名小護士作勢去掏她的軍用挎包。
薑小魚噔噔噔跑過來,揚起白嫩嫩的小圓臉,笑嘻嘻地說。
“護士阿姨-----你那潤膚膏不會是假的吧?我覺得一點也不管用,你看你眼角有皺紋,眉頭上有抬頭紋,嘴角還有褶子。臉上乾的都快要起皮了,阿姨,你真的隻有17歲嗎?怎麼看著跟我娘年紀差不多呢。阿姨,我今年7歲,隻比你小10歲,要是擱在外頭,喊你媽都有人信,不過,我相信,你是生不出我這麼俊的閨女的。”
“你-----你是誰家孩子這麼沒禮貌!”
“我閨女,咋的了?”
“我妹妹。咋的了?”
鄧翠紅和江守誠幾乎同聲答道。
薑小魚好樣的!饒是江守誠是個十幾歲的男孩子,聽著那個女人說話很是不得勁。他攥起了拳頭,暗道,要是她再胡咧咧一句,就讓她滾出去。沒想到妹妹小嘴嘚啵嘚啵把那女護士一通損,江守誠高興毀了,關鍵時刻還是妹妹,他都不知道薑小魚這麼會說話的。
“江叔叔你看----”女護士一扭身子,一跺腳。薑小魚差點噦出來。
“行了行了,把藥撂下,趕緊走吧。還能趕上回家過年!”江岷山一看一家三口同仇敵愾的氣勢,掙脫了女護士的手。
“江嬸隻是公社衛生院的衛生員,又沒有專業學習過,我不放心,要不我留下來,在江叔家過年也是一樣的,畢竟江叔是為了救我-----”
那個長相還算秀美的女護士前一刻還一副嫌棄的嘴臉,下一刻便一臉嬌羞。讓薑小魚很是不舒服。但她望向江爸爸的眼神,那種明目張膽的崇拜和脈脈含情,即便薑小魚沒談過戀愛,但是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麼?
“我娘和我爹是兩口子,難道不比你照顧的細心?”薑小魚差點罵出不要臉。
這種橋段咋就恁熟悉?好像看過的狗血言情劇。但是這女護士的段位也太低了吧?隻要不是傻子,就能看出來她有多婊氣。嬌羞個P啊嬌羞,你這是矯揉造作!
女護士那張俏麗的黃皮臉上染上一層慍色,這死丫頭怎麼說話的,鄉下人就是鄉下人,一點禮貌沒有!
“哎喲----這就是我嬌閨女不是。我閨女比小時候更俊了!”江岷山一看到薑小魚撅著嘴巴,兩隻小手叉著腰,頓時覺得很好笑,一高興差點忘記了腹部的傷口。
“大,我叫薑小魚------”薑小魚一張粉嘟嘟的小肉臉上。有一絲羞赧。
“大知道,你娘寫信告訴大了,這不,大一看到信就和你大哥趕回來了。”
“大,趕緊去炕上躺著------”薑小魚甜甜地喊道,得!小胖妮子把他想說的話說出來了,江守誠急忙去收拾炕上的東西。
女護士剛伸出手要攙江岷山。
“娘,你快去扶大呀。讓一個外人扶著多不好。”薑小魚衝鄧翠紅脆聲聲地來了句。
“哎-----”鄧翠紅急忙解下圍牆擦擦手。
“江嬸還是我來吧,畢竟江旅長是我的救命恩人。”
鄧翠紅瞥了江岷山一眼,江岷山渾身一哆嗦,嗓門驟然拔高。
“我說藍護士,你這人咋這樣?我都說了是湊巧,你咋還這樣說?”
“就是,本來江旅長沒受傷,你偏要衝上去,結果,為了掩護你,江團旅長受傷了不說,還連累兩位戰士受了重傷!要不是江旅長替你求情,藍護士你得受多大的處分知道不?”
薑援朝沒好氣地說。薑小魚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瞪了哥哥一眼,會不會說話!為啥要把江爸爸替藍護士求情的話說出來?但她哥哥一臉無辜地望著小妹幽幽的眼神。
果然,娘去扶江爸爸的時候,順便在他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掐的江爸呲牙咧嘴。
“咋啦,妹妹?”接觸到妹妹不滿的目光,他忍不住蹲下身來,摩挲幾下妹妹的腦袋瓜。眼神無辜又質樸。
“哥哥,你沒受傷吧?”薑小魚關心地問。
“沒有,哥哥才不會受傷呢,著急忙慌跟著來了,哥哥都沒給小魚買多少東西。”薑解放說著,把他的草綠色軍用挎包遞給薑小魚。
“哥給你買的都在這裡頭呢。”
薑小魚喜笑顏開,抱著挎包,牽著哥哥的大手,來到自己的火炕上,一件件往外掏。
花生、瓜子、五顏六色的玻璃糖塊、大白兔奶糖、果味餅乾、兩罐上海麥乳精,頭繩、兩瓶蛤蜊油、顫巍巍的蝴蝶發夾等等。到最後掏出來兩包麻布包裝,寫著國營包頭糖廠,1966年生產。
“哥?這是------糖?”
薑解放點點頭:“恰好得了幾張白砂糖票,就買了二斤!”
“太好了,哥哥!我看家裡好多山楂呢,明天,我給你們熬山楂罐頭!”
軍用挎包並不大,但裡麵裝的東西真不少。薑小魚非常高興。
“哥,你低下頭來。”
薑解放兩手杵著膝蓋,彎下腰,薑小魚便照著他的右臉親了一口,然後“呸呸------哥,你臉上怎麼都是土,牙磣死了!”小肉臉鼻子眼睛都皺巴到一起了。
薑解放先是一愣,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等著,哥去洗臉!”
薑解放轉身,看見江守誠站在門口,一臉敵意地望著他,眼睛裡要噴出怒火來。
“薑小魚是我妹妹,我是不會讓你把他帶走的!我大我娘答應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