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薑小魚是我妹妹,……(1 / 2)

吃過飯,鄧翠紅去了公社,說最近衛生院住院的太多了,今晚輪到她值夜。讓他們早早把門插好。

江守誠噴嚏連天,鼻涕都出來了。薑小魚小手往他額頭上一搭,還好沒有發燒。薑小魚的心狠狠內疚了一下,要不是他為了托自己上樹,哪能來不及穿棉襖?肯定是凍的。

她去了灶房,切了一大塊薑,放了好幾勺平日裡不舍得用的紅糖,熬了一大缸子薑湯。

江守誠一聽要喝薑湯,抗議連連,說自己又沒生病,乾啥要喝那麼難喝的東西?

薑小魚耐心地解釋:喝了躺被窩裡捂一身汗就好了。你就是在樹上的時候沒穿棉襖凍的。

江守誠說她,你也沒穿棉襖,你為啥不喝?

薑小魚噔噔噔拿來一個空碗,把薑湯倒進去一半,然後端起碗碰了碰搪瓷缸子。咕咚咚一口氣灌下去。鼻尖上都冒汗了。

江守誠也不好意思磨嘰了,學著薑小魚的樣子,閉上眼睛,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氣喝完。

薑小魚原想讓他睡炕頭的。誰知江守誠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我不,炕頭太燙了!我可睡不慣!”

薑小魚跟他談條件:你要是睡炕頭,我翻跟頭給你看。

江守誠點頭如搗蒜:“中!”

薑守誠半躺在寬大的炕上,他以為薑小魚頂多也就是腦袋頂在地上,打個滾而已。誰知道她就站在火炕的一角,原地未動,雙手撐地,一連翻了十幾個。

江守誠看傻眼了。他們屯子裡,除了幾個大人,小孩子沒有一個會這樣翻跟頭的。一點聲音都沒有!薑小魚真厲害!

難得看到江守誠崇拜的眼神,薑小魚小小的得意了一下。

“這是基本功,實在不算什麼,等天暖和了,我在空地裡翻給你看,前空翻後空翻都行!”

“啥叫前空翻,後空翻?”江守誠急忙問。

“就是----這樣的。”薑小魚生怕把火炕踩塌,站在炕沿上,身子往後一翻,360度轉體,把江守誠嚇得忽地起身伸手去抓。

誰知道,薑小魚一個跟頭,穩穩站在地上。說道:這就叫後空翻。

江守誠本來喝了半缸子薑湯,身上已經微微冒汗,經這一嚇,出了一帽頭子汗。等反應過來後,看薑小魚的眼神何止用崇拜倆字能表達的。

“想看不想看?”

“想看!”江守誠呆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興奮異常。

“那你往後,臨睡前天天要洗腳----”

“啊?”咋看個翻跟頭還有條件的?乾啥要天天洗腳。麻煩死了。娘都用笤帚疙瘩揍過幾次了,不也沒犟過他麼?

“其實前空翻後空翻不算啥,我還會站在凳子上下腰叼地上的花呢。像走繩索、鑽鋼圈-----”

“我洗!以後晚上天天洗腳!”不就是洗腳嘛,忍一下就好了,可薑小魚說的那些,太稀奇了,他都沒看過。

雖然他跟著娘去大的部隊呆過,雜技表演他隻看過一次。回來念叨了好幾年。自己也試著翻跟頭,不是摔臉就是摔腚。好容易學會了,大說那不是翻跟頭,頂多算是打洋車軲轆。大說著在地上翻了幾個,從那,江守誠對他大的崇拜上了一個新台階。

薑小魚高興極了,吧唧在江守誠臉上親了一口。差點衝口而出:真乖!好在及時刹住,笑眯眯地去端洗腳水了。

江守誠傻愣愣地坐在炕頭上,一股子熱氣充滿了四肢百骸。他揉揉滾燙的臉,嘟囔了一句:“炕頭也太熱了。”

鄧翠紅驚奇地發現,十天半個月都不洗一次腳的兔崽子,竟然天天晚上主動舀熱水燙腳了。高興的不得了,趁著天氣好,把兒子那床臭烘烘、黑乎乎的被子拆洗了。

有了可口的飯菜,江守誠鉚足了勁兒地長個頭。鐵頭仍是長勢緩慢。不過原先的大方臉成圓的了,眼睛更顯小了。

臘月二十三,祭灶那日,鐵頭的娘帶著8個月大的閨女回來了。

江守誠一點也不顧及老表的情分,揪起鐵頭棉襖領子把他拎到院子外一扔,然後插上了大門。鐵頭跟他商量兌夥食都不行。

鄧翠紅手裡包著二和麵的豆沙包,歎氣道:“也不知道你大那邊啥樣了?今年祭灶又在外頭過年嘍。”

“娘,我想吃扁食------”江守誠從外頭熱氣騰騰跑來。棉襖扣子都解開了。

“吃啥扁食,還得剁餡子,麻煩死了,等過年的時候再包------”

“娘,啥叫扁食?”薑小魚好奇地問。那一次江守誠問她會不會包,她問啥叫扁食,江守誠卻說扁食就是扁食,哪有那麼多名字。

“可能彆的地方叫餃子-----”

“餃子呀,也不麻煩,娘,我來剁餡,反正在家閒著也沒事乾,咱家又不是吃不起。”

自薑小魚第一次做飯後,江小哥打麅子打野雞什麼的更勤快了。菜窖裡木頭上掛滿了各種野味。

“娘,小魚會包。”江守誠眼睛亮晶晶的。

“我去看看肉,要是凍實在了,今天就吃不上了。”薑小魚站起來。

晚上,江守誠終於吃到心心念念的扁食。個個胖嘟嘟、一咬開香氣四溢。不像娘包的,要麼餡放的太少,要麼進水了。

江守誠一連吃了三大碗。撐得難受還意猶未儘地咂咂嘴巴。第二天忍了幾忍,愣是沒炫耀給鐵頭聽,他怕鐵頭聽了,死皮賴臉賴在他家裡不走了。

分走他一半吃的不說,最煩他腆著臉妹妹妹妹的,比他叫的還順嘴。更可氣的是,張勝利也叫薑小魚妹妹,還給她做了個野雞毛毽子。薑小魚高興的不得了,喊他勝利哥。江守誠憋氣又窩火。他認為薑小魚是他家的,他才是她唯一的哥,哪來那麼多不相乾的哥。

除夕夜的前一晚,江守誠破天荒沒跑出去瘋,自告奮勇擀扁食皮。薑小魚跟鄧翠紅兩人圍著火爐包餃子。

馬蹄燈下,薑小魚笑的很開心,小酒窩仿佛盛了蜜般。鄧翠紅越看越喜歡。這閨女剛來時,笑是笑,但總給人感覺閨女心裡有啥心事似的,像個小大人樣,總是在強裝歡笑的樣子。兩個多月過去了。閨女總算像那些同齡小孩一樣,愛笑愛鬨了。

自從閨女來到南瓜屯,自家的兔崽子比以前長高長胖了不說,還比以前愛乾淨、省心了。

“哎呀,笨死了,皮子不是這樣擀的,邊上薄點沒事,裡麵太薄了,等餃子下鍋就煮爛啦。”

薑小魚白胖軟乎的小手打在江守誠手背上。

江守誠聞言皺起眉頭斜了她一眼:“薑小魚,你敢打我?我不給你擀皮子了。”

“那我也不包啦,反正我也是包給你吃的。要不是你愛吃,我能和這麼一大盆麵?”

江守誠看到薑小魚深深的小酒窩時,不像生氣的樣子,決定不跟她計較,好賴是他妹妹呢,不能動不動衝妹妹耍脾氣、撂臉子。

“我擀,我接著擀還不中嗎?”

誰讓他最愛吃的就是扁食呢。誰讓娘調的餡不好吃,包的還不好看呢。深吸一口氣,江守誠決定-----都聽妹妹的。

“對對,就是這樣擀的,娘,哥哥好聰明啊,一教就會。”薑小魚毫不吝嗇地誇讚。江守誠聞言得意地笑了。就是嘛,隻要他江守誠想乾,就沒有他不會的活兒。

娘兒仨快快樂樂地乾著活,忽聽得外麵有說話的聲音。

“哥,肯定是來找你放炮仗的。”薑小魚一邊利落地捏著餃子一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