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章幾乎成了薑小魚的噩夢,每次看到“紅袖章”都嚇得腿肚子抽筋擰成繩,幾乎成了條件反射了。
小魚暗暗唾棄自己沒出息,腿腳卻不受控製,眼看著要栽倒在江守誠身上,江守誠想都沒想地伸手要接住她。
薑小魚腦子突然就清醒了:他們不是親兄妹,目前還不是夫妻,明目張膽的在“紅袖章”眼皮子底下摟摟抱抱,會不會把他們當流氓PI鬥麼。
關鍵時刻,薑小魚推開江守誠的手臂,晃晃悠悠站直了身子,江守誠隨即把她掩在身後。
眼看著浩浩蕩蕩一群人越走越近:,他一步跨到路中間:“你們這是做什麼?”
“我們來抓黑五類子女薑小魚,我勸你趕緊讓開,包庇窩藏黑五類子女,就是反ge命……”一名年輕的愣頭愣腦的“紅袖章”跳出來,指著江守誠色厲內荏地嚷道,頭抬的太高筋疼!
“放p!”江守誠啪地揮手把那人手甩開:“老子好賴在戰場上殺過敵呢,你憑什麼汙蔑老子是反ge命!薑小魚是我媳婦,她是軍人的後代更不是黑五類!誰給你們的權力汙蔑軍人家屬!”
“嘿-----你竟然敢打ge命小將?想造反不成----我警告你,你要是不跟黑五類子女劃清界限,你這兵也就當到頭了!”
“李闖同誌!”那個中年男子不耐煩地喊了“紅袖章”一聲:“對解放軍同誌要尊重!不要指指點點的!”這個李闖仗著跟縣裡的領導沾點親帶點故,越來越不把他這個公社書記放在眼裡!
李闖聽到嗬斥,這才不情不願地退到中年男子身後。手指頭還火急火燎地疼,張開五指一看,他奶奶的傻大個,都給呼腫了!
不等村長說話,領頭的中年男子客客氣氣地說:“解放軍同誌,我們人民管理委員會的同誌去食堂吃飯的檔口,回來就發現一封舉報信。舉報南瓜屯收留來曆不明的黑五類子女薑小魚,還有一些言論你自己看吧。”
江守誠接過檢舉信,看了幾行已經氣得額上青筋暴起:“簡直是血口噴人!”信上說小魚不積極參加勞動改造,且作風不正,每天擦著雪花膏穿著漂亮衣服,簡直是“小布爾喬亞”資產階級千金大小姐!她利用記工員的身份與知青勾勾搭搭、不清不楚……-----
“肖書記,恁看看,她就是薑小魚,咱今天可是突擊來的,可沒有任何人來得及通風報信,恁就看看她今天的穿著,跟那個什麼小布爾喬亞搭不搭邊?俺們這些人可都是看著小魚長大的,她可從來沒穿過花哨衣裳!也沒跟哪個知青多說一句話。”
“那可不!”
“就是!就是!”
“薑小魚除了跟我們這些女知青說幾句話,平時都沒搭理過男知青-----”
不但屯子裡的社員就連知青也有不少應和點頭的。
中年男子朝江守誠身後的小姑娘看去,薑小魚強迫自己挺直了背脊,朝旁邊跨了一步走出來。
“江大海同誌,這位小姑娘怕不就是他們所說的長白一枝花吧?”漂亮的小姑娘總是能讓人眼前一亮的,可這個小姑娘何止是讓人眼前一亮,簡直讓人挪不開眼啊。
後麵跟著的幾個年輕“紅袖章”們,已經很長時間沒“ge命”了,正閒的蛋疼,如今一看到舉報信,個個摩拳擦掌、都迫不及待的想要立功懲治階級敵人。
一聽到長白一枝花,強偽裝起來的正氣凜然、殺氣騰騰的勁兒沒有了。眼睛唰地睜的更大,齊刷刷地望向薑小魚。隻來得及看到一張fen白的小臉,隨即被一個高大身軀遮住了。
“咳-----那都是知青點上的胡亂起的外號。俺已經嚴肅批評他們了。你說人小閨女長嘞俊,就是披著破麻布包也是俊不是?”村長笑著回道。
“肖書記,村長,-----”江守誠年輕英俊的臉上,儘顯蕭殺之氣。他已經把這封信原原本本看完了,信中不但汙蔑自己的媳婦,還汙蔑南瓜屯所有的社員,說他們彆看在外頭穿的破破爛爛,家裡頭都富裕的很,頓頓吃肉,雞鴨成群有複辟資本主義之嫌!
“我懷疑寫這封檢舉信的人才是心懷鬼胎的反ge命分子!懷著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來抹黑軍人後代!一定要揪出這個寫檢舉信的!新中國都成立多少年了,竟然還有這種人潛伏到南瓜屯。造謠生事,汙蔑南瓜屯的老貧農!南瓜屯有這樣的反ge命分子很危險。”
“對!揪出來!”
“揪出來狠狠pi鬥他!問問他是不是還有什麼後台!”
關鍵時刻,南瓜屯的老爺們老娘們很是齊心協力的。都是親戚連著親戚,平日裡就算有些小打小鬨,畢竟都是些雞毛蒜皮子的小事,根本不值一提,更不會記恨。
一覺醒來這個大娘那個嬸子、妗子的,照樣喊的親親熱熱。誰他娘的腦子被屎尿泡了一夜,跑公社檢舉去?不但檢舉薑小魚,還把好些社員都檢舉了。喪良心不。
肖書記望著眼前高大俊朗的軍人沉吟片刻,剛才他們去找村長的時候,他在路上已經說了,他們來的這家,就是被縣委書記狠狠表揚過的江家父子,根正苗紅的貧下中農出身,老子英雄兒好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