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爹的目前的軍職是副師長,離師長還遠嗎?兒子當兵才6年,那升職速度跟鑽天猴似的,聽說抗美援越期間,他自己就乾掉了32個M國佬!迄今為止,父子倆是長白縣這麼多年來唯一的副師級、副團級乾部!他們是長白縣的驕傲!長白縣以他們為榮!
作為一名公社書記,他是不怵這位年輕的軍官的,因為軍職跟權利還沒有十分掛鉤,而且隻要跟黑五類扯上關係,恐怕他也是自身難保。但,作為公社的一名領頭人,總不能拆縣委書記的台吧。
“可惜檢舉人並沒有署名字,恐怕不好查------”南瓜屯如今都好幾百口子人了,怎麼查?
“我們南瓜屯都是窮苦人出身,打小都沒咋上過學,不怕您笑話,不要說婦女同誌了,就是這些個大老爺們,要不是頭兩年調走的高老師帶領大家學習偉人語錄,他們怕不是連自己名字都不認識,更不要說寫這麼多字了。肖書記,我敢打包票,絕對不是俺們南瓜屯人乾的!”
“村長,肖書記,我能看看這封信嗎?”一個身材瘦小的女知青舉起手來。
“對啊,村長,陳小紅可是我們知青點最有文化的,她爺爺是以前的老公安,可厲害了,陳小紅跟著他爺爺學了不少本事,我們知青點的這些人不管怎麼變幻筆跡,她都能認出到底是誰寫的!”
快人快語的吳海燕急忙解釋說,她雖然有時說話不過腦子,並不等於沒腦子,村長叫人把他們這些個知青全部叫來,肯定是對他們有所懷疑。她也想快點把挨千刀的檢舉人揪出來,要不被屯子裡的人誤會了,她們還怎麼在這裡呆下去?再找像這麼好條件的村子可不容易了。
公社書記一聽,立馬同意,不管誣告不誣告,隻要有人檢舉,他們肯定要秉公處理的。江守誠把信遞了過去。
陳小紅接過信,細長的眉毛擰成小疙瘩,字跡乍一看歪歪扭扭、筆畫多的都給分開了。但看到最後,眉毛舒展開了,估計舉報的人一開始還刻意掩飾著自己的筆跡,誰知寫著寫著,新仇舊恨一上來,有些忘乎所以,以至於最後幾行筆鋒淩厲有力,紙張都戳爛了。暴露了本來的筆跡。她不由得朝身後看去。沒看到人。
江守誠也順著她的目光在每個人臉上搜尋著,怎麼沒看到姓薛的那小子?那個小白臉子,化成灰他都能認出來!
“你們誰看到薛凱強了?”
眾知青你看我我看你,到最後都望向了張同。張同張口結舌:“你-----你們啥意思?看我乾啥?”
“你平時跟薛凱強形影不離的,他乾啥去了你不知道?”
一個知青問。
“不知道啊,上工那會,他不是拉稀嗎?一直往茅房跑,一上午跑的跟陀螺似的,我哪注意到他啥時候不見的。陳小紅,這封信不會是薛凱強寫的吧?不能夠啊,他明明偷偷喜歡薑小魚很久了。怎麼會往她身上潑臟水------不行,我回去找他,是不是哪裡出問題了。”
“李闖,你帶兩個人一起去,務必把人帶到打穀場上。”肖書記回頭吩咐道。他現在已經基本確定這封檢舉信有貓膩了。
“是不是他舉報的,等他來了,依葫蘆畫瓢寫一遍就知道了!”陳小紅雖然看著瘦弱,實際很彪悍很講原則的姑娘。知青們是響應偉人號召上山下鄉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滾一身泥巴,煉一顆紅心!如今他們知青點裡竟然出現了一顆黑心爛心!真是給知青們抹黑!
“薑小魚確實來曆不明啊,她又不是土生土長的南瓜屯人。”耳邊梳著刷子辮的女知青小聲說。
江守誠狠厲的目光掃過去:“薑小魚的父親是首都軍區的,她母親是文工團團長,現在她母親就在我家裡,跟我父母商量我跟薑小魚的親事。”江守誠又望向肖書記和他後麵的ge命小將們。
“我知道大家是秉公辦事,該配合的我們一定配合,既然大家對我媳婦的身份有疑問,正好,我嶽母來珍藏著一張偉大領袖親筆寫的證明信。如果有人懷疑,我這就去把證明信拿來讓大家-------”
“不用不用------我相信解放軍同誌不會說謊的!”肖書記臉都黃了,話說到這份上,他怎麼可能傻嗬嗬地要人把證明信拿來。
誰知道真假呢,偉人的筆跡,他怎麼可能認出來!萬一證明信是真的,被有些眼紅他現在位置的人知道了,往縣裡一捅,說他懷疑偉大領袖的英明決策-----還不得立馬拉去qiang斃啊。
“那-----肖書記,要不咱們先去打穀場等著?那邊有好幾棵大樹,陰涼的很!”村長趁機說,
於是大家浩浩蕩蕩去了打穀場。江守誠想著把這些麻煩一次解決掉,於是回家叫了父母和未來的嶽母大人一起過去。
潘美蓮一聽,既吃驚又慶幸。她想,幸虧她來了,最重要的是還帶來了關乎女兒命運的證明信。
眾人在打穀場等了許久,期間,江岷山已經跟肖書記聊得挺熱絡了。潘美蓮遞過去幾次證明信,肖書記直搖手。說完全信得過。但有個彆知青和“紅袖章”明顯的不怎麼相信。
“姨,我能看一眼嗎?”陳小紅輕聲問。
接收到眾多疑惑的目光,陳小紅抿唇一笑:“巧了,我爺爺家正好有兩封偉人親筆寫的表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