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美蓮一愣,隨即把信遞過去,陳小紅接過來,隻打眼一看,便畢恭畢敬地遞了過去。
“確實是偉大領袖的親筆信。我爺爺說過,偉人的專用章造不了假!信上說薑必武同誌是一位好同誌,應追封為烈士,他的子女是烈士的後代,任何人不得為難他的家人-----”
陳小紅大聲重複了一遍書信上的內容。在場所有的人肅然起敬,能被偉人親自蓋章承認是好同誌是烈士的人,肯定是一位又紅又專、毫不為己專門利人、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人!隻是----
“信中的薑必武便是薑小魚的父親,而我是她的母親。因為我身體不好,才把女兒送到南瓜屯生活。沒想到卻被有心人栽贓成了黑五類子女!作為她的母親,我要求嚴懲那個寫檢舉信的人!”
肖書記立即拍案而起,指著另幾個“紅袖章”和男知青:“你們都去,既然這位知青同誌認出了就是肖知青的筆跡,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回來!”
“毛zhu席說過,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陳小紅同誌隻看一眼就非常武斷地認為是薛凱強同誌寫的,這也太荒謬了!”那個紮著刷子辮的女知青非常激動地舉手反對。
“反正我信,無論大家寫的齊整也好,潦草也好,陳小紅同誌從來沒認錯過!謝春環同誌,不要因為你喜歡薛凱強就包庇他!”吳海燕聽不下去了,當即反駁回去。
這時“紅袖章”李闖他們驚慌失措地跑來了;“肖書記,我們帶人找到長白山附近,一個林場的工人說,上午有個知青跟著他們的車去公社了,說是去衛生院買痢疾的藥,回來的時候也把人捎來了。”
“那個人下車就鑽進林子裡。結果這位社員同誌一看指的方向當時就說,那個地方挨著的山頭,常有野豬出現。我們仗著人多力量大,果然看到一個被野豬啃掉腦袋、掏空內臟,隻剩胳膊腿的屍體。知青說就是薛凱強------”
跟著一塊去的男知青,看情形還沒從當時的慘狀中回過神來。隻是拚命點頭。尤其是張同,渾身抖得如同篩糠。
女知青謝春環嗷啦一聲,朝薑小魚撲去:“都是你這個狐狸精害的!答應跟薛凱強好,轉臉就跟彆人定親------”
江守誠徑直一腳踹在她心口上:“肖書記,我懷疑這個女人跟姓薛的是一夥的,造謠生事,企圖轉移人民群眾的注意力!”
謝春環狠狠摔在地上,一道瘦俏的身影閃過,緊接著“啪啪”幾聲脆響。原來是潘美蓮衝過來,照著謝春環臉上嘴上扇巴掌。
“不許汙蔑我女兒!”
潘美蓮畢竟身體很虛弱,打了十來下,便累的氣喘籲籲。薑小魚不忍心,把她拉起來。
“群眾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女兒是啥樣的人,可不是一個瘋女人說了算的!”
“我可以作證!”張同大聲說道。謝春環眼睛一亮,神色近乎癲狂般的熱情。還是張同同誌革命友誼深厚,不懼怕任何惡勢力!
“因為我跟薛凱強同誌一個胡同長大的。薛凱強也是個可憐人,因為他媽媽有精神病!他爸爸不要他媽媽了,他非要跟著他媽一起生活------後來他媽掉河裡淹死了,就又被他爸爸接了回去。”
“說重點!”村長打斷他的話。
“薛凱強彆的倒挺好,就是有時候愛撒個謊。不明真相的人,從來都沒懷疑過他,因為他長得好看,撒謊時又真誠的很!就拿這件事來說,我-----我偷看過他的日記,簡直是一派胡言!胡謅瞎謅地寫他跟薑小魚感情如何如何好!哪天哪天,他跟薑小魚去了哪裡-----天地良心,他寫的哪一天都對不上號,最離譜的是,他有次寫的日期,說他去薑小魚家裡吃飯。薑小魚對他多好多好,他寫這些的時候怎麼就不動動腦子,那幾個日期,薑小魚他對象都在家呢。”
“我實在忍不住了,就說了他,他卻說,你懂什麼,我又不是寫的日記,而是現實與夢想相結合的小說!”
“不是!張同同誌你撒謊!我親眼看見的,薑小魚主動撲到薛凱強懷裡------”這句話一出,不等潘美蓮母女行動呢,電光火石間,隻看見江守誠快速出手,等大家看清楚時,隻見謝春環痛苦地發出“嗬嗬----”的聲音,下巴那處已經錯位。
江守誠擦擦手,便起身站立在薑小魚身邊。
爺們!純爺們!薑小魚先是被小媽感動的幾乎冰釋前嫌,江守誠又這麼維護自己,她差點衝動地撲上去親兩口。
“肖書記,□□小將們,事情已經很清楚了!偉大領袖說過: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我們還沒行動呢,紙老虎就自己倒下了。至於這位女同誌。你們看著辦,哎呀-----得虧是我兒子脾氣好,要是我年輕那會。我非斃了她不可!汙蔑烈士子女就是質疑偉大領袖的英明決策!qiang斃都是輕的!”
江岷山樂嗬嗬地說,不過,在有些人眼裡,皮笑肉不笑的更嚇人。隻是-----這位年輕的軍人脾氣好?凶神惡煞地往那一站,對待女同誌都這麼狠-------
“把這個反ge命分子抓起來帶走!”不光肖書記後怕就連二愣子李闖都嚇出一身冷汗。幸虧村長給他們介紹了這家的情況,否則像以往一樣,上來揪住人就pi鬥,可是闖大禍了。
偉大領袖都說了薑小魚是烈士的後代,任何人不得為難他的家人。他們這種行為簡直是-----簡直是------他們都沒敢把後麵的詞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