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江守誠弄明白啥叫爛桃花時,他覺得自己快被冤枉死了。整件事情掐頭去尾留中間最關鍵的。簡潔扼要講給媳婦聽,多說一句都嫌膈應人。
薑小魚問那個女人叫什麼?江守誠想了半天,沒想起來,揮揮手:管她叫什麼,就連張勝利都說了,跟個大撲棱蛾子似的,嘰嘰喳喳鬨騰的不得了。
薑小魚沒甭住樂了,一個女孩子,怎麼叫人家大撲棱蛾子呢。
聽著小魚陣陣悶笑聲,鄧翠紅長舒一口氣。她終於體會到剛結婚那陣,她與岷山成天黏黏糊糊在一塊時,婆婆的心情了。
這真是老貓房上睡,一輩傳一輩。過分的是一輩不如一輩!自己生的這個更是把沒出息發揮的淋漓儘致。
好賴人家醫生護士喊你一聲“江英雄”呢。好家夥當著他們的麵,一句一個我媳婦呢,媳婦呢。也不怕外人笑話,江英雄原來是個媳婦迷!
鄧翠紅正胡思亂想著,聽見房門一響,小魚出來了。
“娘,小哥說他餓了,我去醫院食堂看看還有沒有熱飯。,待會出去買兩個鴿子,我想給小哥熬鴿子湯喝-----”
“娘去吧,你回病房陪你小哥去,你第一次來省城,彆價出去迷路了。”
她那沒出息的兒子,如今是病人,看到任何人病懨懨、無精打采的樣子,一看到小魚那精神頭不知道打哪來的。她還是把時間留給兒子媳婦獨處吧。幾年見不著兩次麵------
鄧翠紅酸溜溜地想:我真是一個偉大的母親呐!
去食堂買了幾個大肉包子和一份小米粥。薑小魚一口口為他吃完喝完。好吃不好吃是次要的,媳婦親自喂的,多幸福啊。
吃過東西的江守誠精神更好了謝些。薑小魚剛讓小哥漱了口,鐵頭和張勝利一頭紮進來,來的時候太趕,出了一冒頭子汗。張勝利看到薑小魚時,挺不好意思地往後挪了挪身子。
薑小魚想了好久,才認出來,抿嘴一笑喊了聲,勝利哥,鐵頭。
張勝利答應一聲,嘿嘿笑了。
江守誠不高興了:“你哥在北京呢,他是你哪門子哥,還有,彆老鐵頭鐵頭的叫,那隻是他的小名,他本命叫張旭東----你倆是不是溜號了?趕緊回部隊!”
“沒有沒有-----我們正兒八經請了假來的。”張勝利挺胸答道。
“老表,其實俺們都是沾韓忠明的光了,他替俺們倆請的假,要不,團長不批-----”張旭東解釋道,他望著江守誠,再瞧瞧薑小魚,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大老爺們一個,怎麼娘們唧唧的,有話就說有P就放-----”江守誠這般趴在床上,媳婦坐在凳子上跟他說話,心裡還挺美的。但如今他趴著,這兩個人就像木樁杵在那裡,居高臨下望著自己,咋就這麼彆扭?
“就是-----俺們快要出大門的時候,被文工團的謝胡蝶攔住了,非要跟著來,說要是不讓她上車,就從她身上壓過去。韓忠明都快氣死了,叫嚷著把她軋死就軋死省的丟人現眼------後來驚動了韓首長------命令韓忠明把她帶來。說她自什麼辱也怪不了彆人。”
“自取其辱------”薑小魚笑吟吟地說。
“對,好像就是這麼個意思。”張勝利又挺了挺胸:“小魚,那個女人忒不要臉了,仗著外公是司令,沒人敢咋著她。你說她一天天的,長得不咋地,想的挺美。小誠都沒跟他說過話,她就是死纏爛打。韓忠明說她小時候練雜技可能腦子摔壞了。”
“小魚我沒騙你吧?那個撲棱蛾子就是這麼惡心人!”江守誠急忙表忠心。
“嗯,我知道,我最相信小哥了!”薑小魚使勁點點頭。
她也是練雜技的呀。薑小魚來了興趣。也就忽略掉張勝利前麵說的話,比方說長得不咋地,想的挺美。如果那個女孩長得挺美呢?小哥會不會動心?
“忠明,我-----我不敢進去了,你說守誠哥會不會殘疾了呀?他要真的殘疾就好了,我不會嫌棄的-----”
“你要是不敢進就滾回去!他傷的是背不是手也不是腿!有一樣你放心,隻要他沒變成傻子瞎子,他就一定不會看上你的!”
隨著一男一女的說話聲,病房的門被推開了。薑小魚閉閉眼,像這樣腦殘的,她隻是在前世的時候,被隊友拉著看短視頻的時候見過。那時候還說,太假了,現實社會裡哪有這麼不要臉還超級自戀的女人。如今------一聽聲音就驗證了。真的有!而且還是在70年代!
江守誠一聽到那個女人的聲音,就攥緊了拳頭,若不是薑小魚嚇唬小哥,再亂動就不管他了。估計小哥會拔地暴起。
進來的兩人都穿著軍裝。薑小魚下意識就望向了那個女孩的臉,並不醜呀。很端正的一張臉。皮膚白淨,大雙眼皮的。
目光移向那名男子時,心中不由讚歎一句:“可真漂亮呀。”這名軍人非常年輕,頂多十八九歲的樣子。有著一張清純的臉,卻有一雙勾人心魄的桃花眼。
手腕一緊,薑小魚低頭,看到江守誠帶著怒意的臉。
大意了,她眼前一亮的表情被小哥儘收眼底。其實薑小魚猜對了一半,他還看到韓忠明那小子看到他媳婦時,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護士-----護士------這屋裡放不相乾的人進來?”女人的直覺,謝胡蝶一進來腦中警鈴大作。
“誰不相乾?我看這裡麵就我們兩個最不相乾------”韓忠明毫不留情地衝著她嚷道。
薑小魚趕緊給小哥順順毛:“我愛人受傷了,需要靜養,你在這裡大呼小叫的做什麼?”
江守誠一聽,都快喜暈了。歪頭望著小魚。眉毛都要飛起來。愛人這個稱號,從媳婦嘴裡說出來,咋就恁好聽呢。
“我----我-----你說誰是你愛人?”那個女孩嗓門更大了。
“你沒帶耳朵來嗎?當然說的是我!她是我媳婦!”江守誠怒目而視,每個字都仿佛攜帶著冰溜渣子朝她砸去。
那個女孩瞪大眼睛,伸手指著江守誠,以命令似的口吻:“我叫你跟她離婚,娶我,她一個農村女人能給你帶來什麼?我外公可是司令,隻要你娶了我,我就去求我外公,讓你當團長軍長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