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維翻了幾頁書,隨口答道:“魏國禦史大夫,徐庶。”
“叮”的一聲,茶盞碎了,子安大驚失色,忙跪下拉著薑維的衣闕,雙眼血紅,顫聲道:“請將軍快快收回成命,你這辦法會要了丞相的命的。徐先生殺不得,徐先生殺不得啊。”
子安慌忙的把徐元直和孔明隆中之交情,後孔明如何被薦出山講了個大概,薑維起初不以為然,心道孔明是先帝三請出山,關他徐元直何事。後來也有些害怕起來,畢竟自己是降將,對孔明真的知之甚少。於是傳了一七旬老兵來問,這一問,嚇的薑維呆坐在案上,原來徐元直還做過先帝的軍師,算起來,該是先帝的大恩人,入魏數十年,不出一計,也是言出必踐的義士。
“來不及了,這會徐元直定做了文長刀下之鬼了。”薑維心一橫,撲通一聲,跪倒在子安跟前,“還望小哥彆對丞相說起此事,待攻克司馬懿之時,維自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子安還想說什麼,醫官走出來,說丞相醒了。
枕頭被冷汗浸濕了一片,孔明雙眸蒙上一層灰暗的煙,明明挨著身子的不舒服,還是給了眾位將軍和子安一個放心的笑容。
“先生,你可把我嚇死了。”子安輕輕地拭著孔明頭上的汗,怕稍微用一點力就把這殘破的身子弄碎了。
“子安,你道我剛才見著誰了?”孔明虛弱的說著,孩子氣的笑著,“是元直啊。不是做夢,真的是元直”
子安遞給薑維一個眼色,薑維低頭不語。子安結結巴巴道:“子安認為徐先生真該死,幾十年不來助先生不說,一見麵就把先生激得發病,他哪裡還顧得你們的交情啊。”
塌上的孔明聽到這話,笑容消失了,呼吸頓時急促起來,猛烈地咳個不停,滿臉儘是痛苦之色,嚇的子安連連抱歉:“對不起先生,子安該死,子安再也不說徐先生壞話了。”
“咳……他沒有激亮,反而是亮故意將他氣走,…咳…亮不願意他一把年紀了,還要為亮擔心煩心。他的家鄉本就在北邊,如果以他之才,做到丞相,做到君主也不為過。……咳……而他為了一個承諾,為了和亮的交情,眼看著他魏國人民生靈塗炭,卻不能進一言,多麼難受啊,空有滿腹經綸,壯誌滿滿,卻不能再史書上留下一筆,多麼遺憾啊……咳……他不願意亮撐著現在的蜀漢,他看到這樣的亮他自責他傷心啊…… 而亮背負先生托孤之重……到死都不可能卸下這個重擔……唯有讓他以為是亮喜歡這權力,他才會對亮失望,好好的做回他自己好好的過……,他一生都覺的欠了亮,其實是亮欠了他啊……咳咳咳……”
到最後孔明說不下去了,咳作一團,手腳竟有痙攣起來。子安一邊急忙給他順氣,一邊怒目斜視著薑維,薑維臉色煞白,這才知道他出這個主意艘的至極。心裡盤算,現在親自去阻止魏延,要是阻止不了,就唯有自刎謝罪。
剛想起身奔出去,卻又被孔明叫住:“伯約……,亮想出一計,可……可滅司馬懿……文長在哪,叫他過來……”
薑維淚流滿麵,不敢轉身,含糊的應了句,“伯約這就叫文長過來,一起給丞相謝罪……”然後便急急跑著出了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