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安——子安啊——”孔明往帳外夠著頭喊道,稍過了片刻,守在帳外的子安才揉著睡眼搖晃著進來。
“先生,有什麼吩咐?徐先生在,子安還以為沒什麼事,就……就小睡了一會……”子安羞赧的抓著頭發,不好意思的笑道。
自己患病以來,子安也是好久沒有好好休息了啊,孔明雙眼微濕,深吸了一口氣道:“明日便是元直歸期,你去幫忙收拾收拾,給他拿些蜀地的特產,亮就不送了。”
子安一時摸不著頭腦,驚道:“徐先生你還要走?為什麼?子安還以為你會留下來幫助先生,你知道我家先生對你……”
“子安!”孔明幾乎是撕喊著打斷了子安的話,緊接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雙手卻無法動彈,仍僵在空中,直咳得弓起身體,倒在了案上。
徐庶剛想上前攙扶,卻在觸碰到孔明身子的那一刻抽回了手。
“先生,先生……你的手……”子安驚恐的搶上前去,一邊扶著孔明的後背給他順氣,一邊握住孔明不斷顫抖的雙手,抬眼怨恨的望著徐庶。
“子安,你照顧孔明吧,庶自去收拾就行。”徐庶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看著雙手痙攣,咳得不能自持的孔明,狠一下心,轉身快步走出了帳外。
孔明直直的望著徐庶身形走遠,眼眸就像兩口深不見底的黑井,仿佛有什麼東西,生生從靈魂裡被剝離出來,子安急的流出了眼淚,跪在孔明身邊,一個勁的磕著頭,“先生,請不要難過,祁山大營的眾位將軍和整個季漢都仰仗先生,這麼多年來,都是先生一力肩負著蜀漢社稷。就算徐先生走了,我們都會與先生你同甘苦,共存亡。“
掙紮了一會,孔明好像稍微平靜了一些,虛弱的笑了一下,蜷在案上,仍直不了身。
“子安……你說的對啊,自先帝過世後已經過了十餘年了,亮一直一個人……,大小戰役,軍政事務,亮無一不處理的妥帖穩當,是亮貪心了,是亮妄想了……早知道元直一定會走,為什麼還要問他能不能留下來?元直是性情中人,亮寧願他恨亮怨亮,彆為亮這一問鬱結餘生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