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兒院的大孩子在想辦法偷廚房裡的牛肉失敗被抓的時候總是說:“流年不利,倒黴是沒辦法的天意。”
商臣其實並不清楚這句話的詳細意思。但是在他過去的十年生命裡,他同樣沒有學習到幸運兩個字的真實用法。
在冒著手心被燙熟的危險躲在車下混進白色城堡的後牆後,商臣鬱悶地看到眼前巍然矗立的高牆,雖然上麵被鮮花和七彩的燈光裝飾得實在漂亮,可是他怎麼才能爬過去呢。他幾乎想要轉身去找一一。
“你是白癡嗎?霍家的守衛出了名的森嚴,沒有請帖我們不可能混進去的。”
停車場安靜的群車間忽然響起的人聲把商臣嚇了一跳,他立即地蹲下身子,藏在某輛車身的下麵。他看到從一輛黑色調漆的加長禮車的後備車廂裡爬出兩個少年來。
“我是白癡!是誰說隻要拍到霍家舞會的照片就能讓新聞社大吃一驚,從此不再質疑我們絕代雙驕的能力的,連該死的校報都不肯收我們的照片,是你誇下海口!黎鐘陽,是你跟校報那群該死的驕傲小妞說:我們一定可以拿到照片回來的。現在好了吧,門都進不去。”說話的少年一隻手就能擰起那一個的耳朵,商臣看到他光潔沒有任何凸起的脖子,才意識到那是一個女孩子。
“輕點兒,哎,我說輕點,放手,肖冰!”一頭卷發的少年從後備箱裡拿出一個黑色的皮箱,“起碼不能全怪我,我們本來是有資格拿到請帖的,誰知道老爸會知道我們和校報的賭約,他怕我給他丟臉,我本來指望你進去的。”
“你算了吧。你爸都知道了還能不告訴我爸嗎?你有點腦子,他們是結拜兄弟好嗎?我真是倒黴,為什麼我們肖家非要和你們黎家成為該死的永恒的結拜兄弟呢!”短發的少女說著,不舒服的拉扯脖子裡的領結。
“肖冰,嚴格說起來,我們兩個可是結拜兄妹,不是兄弟!”黎鐘陽不怕死地說著,成功換得肖冰舉手之勞的一個暴栗,重重地敲在他頭頂上。
“哎呦!”他慘叫一聲。
“唔——”商臣因為太注意他們的動靜而忘記看自己腳下,被汽車的後排氣管絆倒,摔在地麵上,他想用手撐起身子,布滿水泡的手掌和地麵摩擦,他吃痛地悶哼。
“誰,是誰在那裡?快給我出來!”肖冰大聲地喊著,沒提防黎鐘陽從後麵緊掩住她的嘴。
“你瘋了,讓彆人發現我們一樣要倒黴的!”肖冰和黎鐘陽對看了一眼,兩個人小心地弓下身子向著商臣的方向包抄。他們沒想到自己會看到這樣的一個滿身傷痕的小男孩。
“我妹妹餓了,我想要進去找點東西給她吃,你們可以幫我嗎?”
商臣從孤兒院學來的第一課就是小心觀察那些大孩子的臉色。如果他們的心情好,才讓一一出現在他們麵前,那麼也許可以從他們的盤子裡多得到一瓣桔子;不然一定要藏好一一,然後自己送出去被他們當作麻袋一樣的打,等他們打夠了,一一就安全了。
他小心地看著肖冰和黎鐘陽的臉色,應該和他差不多年紀的少男少女卻都比他高了至少一個頭。他們紅潤的臉色說明了生活的舒適,商臣直視著他們的眼睛,發現裡麵乾淨得過分,這是從來沒有真正倒黴過的有錢孩子才能有的乾淨黑色。於是他選擇委屈地求饒,這樣應該能夠激起這兩個人的同情心。
“哇,你才多大,八歲?還是更小,你妹妹呢?”
“你是從山下的孤兒院走上來的嗎?”女孩子的觀察力總是比男孩子強,肖冰看著商臣哆嗦著的身體,直覺地將手上的外套套在他的身上,“你連外套都不穿想要凍死嗎?”
“哎,肖冰,那是我的外套!”黎鐘陽想了想,索性把手上的羊毛披肩也披在商臣的身上,“你是男孩子沒錯吧?我看到你有喉結,可是你的眼睫毛怎麼這麼長,嘖嘖,皮膚也好像女孩子一樣的,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