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煙稍定樂享凡塵(一) 什麼火燒了!……(1 / 2)

烈火閻羅斬 己悅 3757 字 9個月前

江晏嘎嘣嘎嘣嚼著炒豆子,覺得這家店的炒豆子沒有鼎鮮坊的酥脆,味道也寡淡不少,慢條斯理地咽下去,又拈起一顆,似乎有些沒精神,聲音裡都帶了平日沒有的懶散,“沒什麼好說的,乍一看就是個家破人亡悲憤複仇卻找錯人的話本橋段,而我就是那個倒黴背黑鍋的角色。”

“‘乍一看’,就說明還有‘再細看’,鯤神鎮鬼千年,想必還是挺了解這些個鬼的,不說說獨到見解?難不成給鬼打掩護?”秦罡把燈芯撥了撥,見江晏還是沒說話,“你今兒是怎麼了?我編排你,也沒見你跳起來拿話術刺我,以往那嘴上帶刀子的江公子呢?”

“拿喬,沒見過?”

“呦,這就回來了。”秦罡再滿上一杯,兀自乾了,半晌,江晏又不說話了,“撥一下動一下,你是被算籌精附身了嗎?你知道什麼東西才是被人抽一鞭子挪一步的嗎?”

“沒有。”江晏悶聲道,“你方才問我,對審問的看法,我這裡確是有些不太成熟的見解。”

秦罡忽然覺得新奇,和鯤相識多日,這樣隨意撥弄都不生氣的傻魚他是第一次見,他對挑戰彆人底線的興奮如每天早上的他自己一樣冉冉升起,賤兮兮道:“鯤神?你被戳了一刀子,戳萎了?”

“……不是。”

“那你怎麼了?炒豆子不可口?還是崩到牙了?”

江晏不欲與他多說,扭過頭看向旁邊燭火,原先背光,看不出他臉色如何,這一扭頭,燭火映得江晏麵色潮紅。這怎麼說兩句臉還和人間沒出閣的姑娘一樣紅了呢,秦罡嗤笑,“鯤神臉咋這麼紅?”

“我不知道,”這話說的不對,他趕忙道:“沒有紅。”

“我細細回憶我說過的話,嘖嘖,好像都很正常吧?我這兒哪句話非禮你了?告訴我,秦某給你賠罪。”雖說他的話沒有非禮的意思,但絕不能稱得上“很正常”,秦罡毫無自知,邊說還邊抱拳假作揖似是賠罪但絕不走心,“鯤神害羞什麼?……”

一隻聒噪的鳥在耳邊沒完沒了,這或許是他們鳥兒的脾性——每日清晨就開始叫喚,一直到晚上才肯罷休——就是話多,一刻都停不下來,江晏認為還是與他北冥天池下的銀魚兒相處更為自在一些,許久,江晏終於按著太陽穴投降了,“……你彆說了,我頭疼。”

“怎麼個頭疼法兒?人間語言博大精深,頭疼可以指字麵上的頭部疼痛,也可以是說事多心煩,令人頭疼難辦,江公子是哪一種?”

“前者行了吧?我麻煩您金烏大神有些尊神的樣子,保持沉默略顯高深可好?”江晏眉頭蹙得緊,臉色很難看。

“真的哇?”秦罡像是見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這也確實,身為身體健碩的尊神,他從來沒有頭痛腦熱過,藥王雖然負責給神仙看病,但幾年都沒接到一例病患,偶爾出診,也是天兵天將出戰負傷而歸之類的皮外傷,而造成這一局麵的,皆因為,神仙生病實在是太罕見了,彆的不說,就秦罡這裡,他是第一次見到神仙字麵意思上的頭痛,“聽聞凡人頭疼一般是受了風寒而發熱,”秦罡起身繞過桌子,不顧江晏閃躲,二指在江晏額頭一觸,捏著下巴若有所思,“唔——竟然火燒了。”

江晏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錯了,蹙眉思索半天,“什麼火燒了!凡人都說發燒了!”

*

江晏暈暈乎乎被秦罡領回鎮九陰司司長府裡的客房,“今天我也說了,鯤神現下已是我鎮九陰司裡的顧問當差,去人間鋪子抓藥的賬可以記在九司賬上,畢竟也是工傷所致,”秦罡默道:你也沒銀子,“就是不知道這凡間藥材對神仙的病管不管用。”

“……應當是有些用的,畢竟是先天神獸,沒經過羽化升仙的過程,萬物本質沒變,再說,那天來的藥王在人間的徒子徒孫大夫不就把你給紮醒了麼——欸,半個時辰到了嗎?——抓藥的小老兒說文火一個時辰,接著武火半個時辰……”秦罡把藥爐端在手上,隻要掐著時間藥便煎好了,濃黑的湯藥倒在碗裡,屋內被苦味兒熏了個通透,秦罡捂了鼻子把滾燙的碗塞在江晏手裡,“來江公子,乾!”

江公子額頭的青筋都跳不動了,端著藥碗的手被燙的微微發抖。這內丹沒法兒隨便用是真的不方便,要在往常,再燙的物什在他手中也就是一瞬便涼。而如今,他用指尖端著碗沿,在糙漢子金烏熱切關心的注視下,實在是喝不下去這碗還冒著股股熱氣的湯藥。

“快喝,不苦,喝完捂被子裡發汗,人家凡人都說了頭疼腦熱這是小毛病,鯤神,你一神仙彆那麼矯情。”

鯤神在熱氣中淩亂,“……太燙了,晾會兒。”

“害,我都忘了,”秦罡拿回藥碗端放在桌上,往上擼了一把腦門,“我這不是一千多年沒老婆,單得久了,都不會照顧人了,鯤神彆介意,我的不是。”

“沒有介意。”江晏眼皮微腫,燒得滿臉通紅,神誌似也有些不清,迷糊中他靠在床頭半支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