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殿。
魔尊玄曾坐在大殿之上,手下一眾魔物跪俯請願。
在北冥的魔物短時間內被清掃一空,這是幾萬年來從未有過的境遇,以往不論魔域再怎樣漏人上人間北冥造事,北冥的守護神都不會擺出一副強硬到死板的態度對魔物下禁令,魔域與北冥總是處於一種不可明說、不可對外人道的平衡之中。
要說對於上了人界的魔物,本就是應該不教而誅之,或是送去森羅殿下十八層地獄。
但鵬也清楚,魔這種存在是不可能被趕儘殺絕的,特彆是在北冥這種苦寒之地,光是人心生出的心魔就不計其數,隻要他們不要侵擾北冥生靈,對那些隻是要在北冥找一處棲身之所卻不作大惡的魔物鬼怨,他通常是采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偶爾偷隻雞摸個狗之類的行徑,鵬是不會把他們法滅了的,通常就是捉住了送下地府讓地府對之加以懲戒。
似乎北冥和地府都默認了這種潛在的規則,然而,鵬在三天之內捉住了北冥所有的魔物和鬼怨,甚至還去彆的地方借人頭湊數,更過分的,直接下地府從忘川城掏了不少魔物。
魔物與鬼不同,鬼怨還會依照生前的所作所為而宣判,而魔物進了森羅殿的結局毫無懸念的就是打入十八層地獄抽筋扒皮下油鍋最後浸血海,永生永世不得超脫。
他們憤怒了。
玄曾靠在自己的尊位上居高臨下,閉著眼聽了許久,慢慢坐直身子,“要本座說,這次的事情,不能隻怪那隻大鵬鳥,大鵬鳥固然討厭,但金烏這始作俑者也難逃罪責,可恨的是,他們竟然沒有受到責罰……”
他語氣中的難以置信瞬間激起了眾魔物的群情激憤,一個個仿佛被鵬殺了爹娘,在這樣憤怒情緒的支配下,魔物的意識海都有了可以鑽的空子,玄曾不知不覺的將自己的魔息傳給了在魔域的所有魔物,繼而控製他們。
而其他地方的魔物,都幾乎被鵬拿住送去森羅殿了。
玄曾站起身來,“若這世間沒有金烏,天上地下,都是我們的地方,我們就不用擁塞在這燥熱血海,然而就算如此,金烏和大鵬還要將我們趕儘殺絕,是可忍孰不可忍?!”
“是可忍孰不可忍?!”
“是可忍孰不可忍?!”
“是可忍孰不可忍?!”
*
北冥,大澤鄉裡的田野上。
半空突然出現一道裂隙,緊接著從那道裂隙裡麵吐出兩個人,“叭嘰”的一聲摔在地上。
“秦罡?”鵬趴在他身上,“你沒事吧?”
“嘶——老子的尾巴骨啊——”
鵬摔下來的時候被金烏墊著,沒有摔疼,“怎麼不飛起來呢?剛剛不是說載我飛嗎?”
金烏按著被石頭硌到的腰擺擺手,“這也太低了,來不及飛就掉地上了。”
四月,麥子長得正好,風吹過原野,帶起的麥浪正好能把兩人擋住,鵬趴下去,用鼻子頂住秦罡的鼻子,將秦罡盯得對眼,仿佛玩笑得逞一般笑起來,忽然在金烏嘴角親了一下,“躺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載我回家。”
秦罡將頭一偏,雙手枕在腦後,嘴邊叼著根草莖,一副潑皮樣賴在那裡,“你這般騎在我身上,我如何起來。”
鵬直起身子,擺出冷酷的臉麵,聲音中卻滿是魅惑地問道:“怎麼?你不喜歡?”
那根抖呀抖的草莖停下了抖動,金烏眼角一眯,猛地坐起身來把鵬掀翻在地,他按著鵬要去推他的手腕,“我可沒說。”
“呶,這不就起來了?”
秦罡伸手刮了下鵬的側頰,“生你的那顆蛋,一定是個小壞蛋。”
“嗯——”鵬用沒有被按住的那隻手捉住秦罡的手,側頭淺淺啄了一下,“你是什麼蛋?”
“自然是枚心善專情溫潤英俊能孵出我這樣完美男人的烏鴉……大好蛋。”
鵬手指撂過田畦邊的麥穗兒,讓它們在指間蕩起來,“那烏鴉蛋就快帶小壞蛋回家,小壞蛋體力不支,且,”他抬起上半身,在秦罡耳邊道:“不宜行走。”
秦罡又受不了了,爬起來背對鵬蹲下去,“上來。”
鵬見狀一個虎撲趴在秦罡背上,“吧唧”在秦罡脖頸上啄著,“三足金烏,三條腿,跑得快!”
“你彆親我脖子!”
鵬探頭從右後麵瞅秦罡的側臉“怎麼?”
“癢癢。”
……
“嘖!你也彆吹我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