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晏瞅瞅愁眉苦臉的葉行,“我是天生地養的靈物,我大爺是這天這地,你罵吧。”
“你個天生靈物了不起是吧。”
江晏搭著葉行的肩,“你掛牌鬼差乾了這麼多年,雖說位列仙班,但到底不是正位神明。你幫我這次忙,即平了人間冤情,又維護你地府安泰,給你讚夠功德,隨後我用血蓮助你上神壇,正二八經封神如何?”
葉大統領雙眼冒光,“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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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行坐在藏書閣裡焦頭爛額飛速翻閱卷宗,方氏義莊被歹人破壞,行此不義事之惡徒定然與方家有千絲萬縷的聯係,且仇怨頗深,若非如此,定然不會冒永不超生的風險去毀人宗祠。
江晏煮了血蓮茶遞於葉行手邊,自己也拿了一本卷宗裝模作樣翻看,儼然監工,“有線索了麼?”
“你等會兒,彆催。”
“我不催你,還真等著秦罡來揍你啊?”
葉行為了封神也是拚了,“你也給我提供點想法,你們在方家義莊還看到什麼了?”
“屍身被毀,剁成肉泥鋪天蓋地,肉泥吸引金毛犼和旱魃吃,”江晏揉揉眉心,仔細回憶方家義莊院子裡的情景,“到是白幡還算乾淨,從房上掉下來的瓦片……”
他想起自己踩在腳下的瓦片,原是為了避免挨碰到汙穢,卻因為踩在腳下而未曾留意,為何淩亂肮臟的院落中,掉落的一個瓦片和白幡都乾淨如新,未沾絲毫臟汙。
……
“如此,方家義莊一案,所涉嫌疑者很可能不止一撥,”葉行打了響指,“先是有人破壞義莊,又有人去修繕,瓦片都是新鋪上的,白幡也是新插的,隻不過還沒修繕完畢就被中途打斷了。”
“這後麵的一撥人,很可能看到之前的人破壞義莊的行為,卻未曾上前阻止隻在後來修繕,兩種可能,一是不敢,二是不能……”
江晏打斷道:“這都不是問題,重點是,後者為何中斷修繕,或許是被人發現了,即就是說有目擊者。”
葉行喃喃:“為什麼乾好事都不敢被人發現呢?”
江晏手下拍了拍椅子扶手,“你我不得而知,但鎮九陰司那麼多人,順著此方向查出所謂的目擊者,就能進而找到這個做好事不留名的‘大善人’,到時直接問他就成了。”
“你現下找一找三十年內家住方氏義莊的鬼魂名錄,待會兒就這麼給秦罡說,保你不會被打,”他起身捋平衣衫,“這人在緊迫之時成事,但腦力消耗甚多,我先回去將養著,省的秦罡來後婆媽嘮叨我。”
“還有一事,葉行,幫我去找一個叫奎螫的魔物,他千年是魔尊玄曾的左膀右臂,前些日子,在你忘川城出現了,就是那日你我在地窖相遇之時,逃走的那個魔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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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九陰司。
秦罡還未回去就已經用靈驛符通知燭龍和六耳獼猴,大範圍查訪葉行口中的目擊者。
半個時辰後,田園貓妖聯絡的一群流浪貓傳回消息,確實在方氏義莊門口見到鬼飄過,起初還以為是方家的鬼跟黑白無常走了,便沒注意,直到苗苗去問才說起此事,方知曉那個鬼或許與案子有關。
鎮九陰司找到那個鬼的時候,那鬼正在偷偷挖牆洞偷看人家“辦私事”,手閒不下來還上下乾活兒,田園貓妖從牆頭一躍而下咬住了那鬼的家夥事兒。
色鬼滾在地上發出野獸般的哀鳴,苗苗被一隻作死的公貓辜負過,所以對於這種事情相關的嫌犯,嘴下毫不留情,秦罡慢步過來,“我問你的話,你如實回答,就留你命根子,若不然你下輩子必是陽痿,苗苗啊,你也是,咬哪不好?非得咬這玩意兒……”
色鬼捂著褲|襠跪地求饒,把自己前些天夜裡的所見所聞托盤而出。
他說,自己是見到一個麵容姣好的白衣豔鬼,便跟在她身後想行不軌之事,苗苗聽到此處上去給了色鬼一個耳光,隨後就看到白衣豔鬼似乎也是在跟蹤他人,心生好奇便跟上去趴在牆頭。
不想見到一隻巨大蝙蝠從空而降,轉瞬就將陳放在義莊內的棺材全都掀翻了,蝙蝠化為人身後將屍體拖出來撕碎,似乎在一堆爛肉中翻找些什麼。
“切那麼碎,你覺得他在找什麼?”
色鬼抓抓頭,模仿著那人的動作,是個類似於抽絲剝繭的樣子。
秦罡原是閉著眼睛,聽到此處倏地睜開眼,拉過金毛犼按聲道:“你覺得那堆屍體美味?美味在何處?”
“……沒有以前吃的那些屍體的怪味兒,說不出來,香得很。”
秦罡捏著下巴若有所思,“怪味兒?你先前可從來沒說屍體上有怪味兒。”
“頭兒啊,這就要嘗了才知道,就像那吃了好的,就再難咽下糟糠,從前沒有吃過如此美味,便不得知世間竟有如此鮮肥屍體。”
秦罡皺眉有些嫌棄,微微避開了金毛犼的嘴,“那都死了那麼長時間了,怎麼美味?”
“就是美味嘛!可好吃了,就像是……人族加了佐料的隔日肉食,比當日現殺的未經烹調的生肉更好吃!”
他微眯雙眼,似乎在回味先前品嘗屍體的陶醉,秦罡搓了下手指間掛著的刀掛,“佐料?屍體上本不會有佐料,他那動作是抽離,所以,不是多了佐料,而是少了東西,金毛犼和旱魃喜食陰邪吃食,而對人間真善美之類頗為排斥……”
秦罡拍下扶手,“蝙蝠妖抽走的是……還沒來得及寫上功德簿的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