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和我前妻就……戀愛了,他瞞了我好多事,其實我也不是特彆清楚。”
江晏心說我清楚,“沒事,你把你知道的說出來就好。”
秦罡說了半天,江晏覺得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這隻傻鳥真的被忽悠得好慘,他在同情與慚愧中一點一點給秦罡分析鵬的表現到底蘊含了怎樣的心思。江晏把自己剖析了個體無完膚。
“隨後,現在魔界尊位上的那位就上任了。”秦罡說完看向江晏,“這不對啊,某種意義上講,先後兩任魔尊都源於天界,那他們為何要與天界宣戰。”
江晏麵色凝重,這就是問題的關鍵所在了,“天界才是支撐他們在魔尊寶座上坐穩的後盾,這漫天神佛,才是神魔大戰的操盤者,若人界安居樂業,神明就沒了信徒,所以他們控製著魔域,待到信徒漸少,便用惡鬼或是魔物來為禍人間,神界再出手降伏,那麼世人不信神也得信,天庭就可以由此掌控三界。”
江晏怎麼會想不到呢?這種事情他也做過,隻不過是麵向天庭罷了。
玄武大帝說得對,天庭或許對鵬的小心思一清二楚,所以當初沒有派金烏入北冥,所以以封神的名義把鵬這個叛逆者困在北冥。
“但是戰火不能被燒到整個人界,天庭隻需要殺雞儆猴,北冥就是那隻雞。”
秦罡一時震驚的說不出話,半晌才道:“可從前不是這樣的。”
“從前?”江晏反問秦罡,“什麼時候以前,大弈挽弓,將箭頭指向神明之前嗎?從人族對於天的反抗之前嗎?”
秦罡沉默著,似乎在慢慢消化今日接受到的一切,一切明明他自己很清楚,卻一直忽視的問題,顛覆著他的認知。
江晏歎了口氣,“秦罡,你我都是神,我們都很清楚,自己的信徒到底從何而來,他們需要我們,才會信我們,如果他們不需要我們了,就會毫不猶豫的轉身離去,上一秒在供桌前磕頭叩首,下一秒就能詛咒謾罵。”
秦罡確實清楚,千年前,鵬的信徒就是這樣一個一個離開他,致使鵬虛弱到差點跌下神壇。
“可你不一樣,你是這世間唯一的太陽神,是世人乃至萬物永遠不會背叛的神,同時,你也是魔域唯一永遠的敵人,其他人都能和魔物合作,隻有你不行,你與黑暗永遠對立,你的前路漫長而危險,你應該在神壇好好當你的神明。”
秦罡走在三界最為黑暗的黃泉路上,黯然須臾,他用手背貼著江晏的衣擺,就像被鎖在籠裡數載,忽然獲得自由的困獸膽戰心驚地去觸碰籠子外麵的世界,他渴望江晏可以翻手捉住自己的手腕——在這荒誕的真相被證明之前。
“這麼說來,我與鵬,皆是工具,是天庭眾多神佛獲得信徒的工具?”
江晏:“是這樣,但是不準確,所有人都是工具,所有人都在互相利用以獲得利益,這件事無法避免,但是我們目前的問題在於,三界太平太久了,魔界又要乾活了,從女鬼在我北冥殺死第一個人開始,這個周而複始的噩夢就又開始了。”
“所以我們現在需要阻止。”
“嗯,”江晏道,“我們必須阻止,我們的推測都是建立在魔尊是大弈的基礎上,但是,魔尊不是大弈的可能幾乎不存在。如果魔尊真的是大弈,那麼天庭這次選錯了人,他們不應該選大弈作為魔尊,事實可見,大弈就算沒有追風箭,也照樣能殺神,而且大弈對你似乎有一種近乎癲狂的態度。”
“那他們魔域為何要殺你?”秦罡問,他與江晏初來地府,魔域的刀指向江晏而並非秦罡。
“因為我的血能救你,所以他們以北冥仇怨為借口,想要殺掉我,這樣就能乾淨利落殺你,卻沒想到女鬼對我的刺殺和成百上千魔物的追殺都沒有置我於死地,再一再二,他們也怕暴露了真實目的,所以有所收斂。”
秦罡點頭,“那麼現在當務之急就是阻止神魔大戰再次爆發,而且,大弈快要徹底入魔了,他派人去人間抽取善行希望能穩住自己的神性,這就說明他還有一絲希冀,”他看向江晏,“他的希冀在天上,那觸碰不得的清冷寒宮。”
“上次也算是和姮娥仙子有過照麵,我們把姮娥仙子請下來吃個飯吧,就在鼎鮮坊。”
江晏懷裡的小菁都快睡著了,聽到“鼎鮮坊”三個字跳了起來,“喵嗚啊!”
他把小菁按回懷裡,“吃完飯順道請她地府一日遊。”
說話間,兩人又回到血海,小菁蹲在江晏肩頭昂首望著血海中聳立的縱天崖,它蹭蹭江晏的臉,對著血海“喵”一聲,又蹭蹭江晏的臉,撲著要往血海裡跳,江晏抱住它,輕聲問:“你是說,菁古在血海裡,對嗎?”
“喵嗚啊!”
江晏低頭看向魔鬼攢動的血海,對秦罡說:“我去去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