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棄。
這個詞戳了一下秦罡,秦罡看向江晏,這人長胖了一點,然而在秦罡眼中還是太瘦了,江晏在得到記憶後就開始刻意控製飲食了,因為江晏覺得自己還會重回鵬的身份,作為一隻鳥兒,太胖了還怎麼飛起來。
秦罡為此表示著急,神仙長點肉又不會影響信徒對自己的崇拜,變著法兒弄好吃的,然而江晏淺嘗輒止,每每秦罡看著一大桌子幾乎沒怎麼動快筷的飯菜,就會覺得心裡堵得慌,他忽然明白了,那種拋棄仍然存在,隻是換了一種方式,或許就是所謂的貌合神離。
江晏不為燭龍的話所動,甚至都沒有扭頭去看一眼秦罡,他問燭龍:“你死後一世消散,你的記憶是從哪裡找回來的?”
“鵬哥,所有產生了的東西都是有跡可循的,大弈用了幾千年把我失去的記憶從忘川裡一縷一縷打撈出來,鵬哥,大弈雖為魔,卻比那天上的神講義氣多了。”
“我在神壇不是為了那上下諸神,你們把情分當成交易,自然不懂我的心思。”
“你為了你北冥的生靈?他們也不過是崇敬你所能帶給他們的資源而已,你若失去力量,千年前人心向背又要重演。”
江晏目光中一片死寂,燭龍甚至懷疑這人是不是壓根沒有聽到自己的話,他看著那冷漠至極的眼睛,仿佛他們提及的人隻是無緣路人,而不是江晏自己。
當真是北冥那地方天生地養的野物,冷血到了骨子裡,燭龍暗想,這人激不起來,根本沒有縫子能鑽。
他看向秦罡,火爆脾氣從來沒有因為時間打磨而真正圓滑,這麼長時間來,隻要是涉及到鵬的話題,秦罡身邊不論是朋友還是同僚,根本提都不敢提。
破局的突破口隻能在秦罡這裡,他著急出去找大弈和奎蜇商議下一步的計劃,姮娥必須立刻回天庭做內應,秦罡和江晏要被留在地府,最好就死在地府。
“你看他做甚,現下是我在審你,和秦大司長無關,說你該說的話,多說其他當心我刮了你的鱗。”
說到刮鱗,燭龍忽然抬起頭,“鵬哥,你知道天界派人來傳話叫地府讓人用小菁分割你嗎?”
江晏連眼睛都沒眨,“知道,還知道是為了逼小菁出來,說點有用的東西。”
“鵬哥,你知道是誰動手嗎?”
“我不知道,但是,”江晏微微抬起頭,幾乎以一個居高臨下的動作打量燭龍,“如果我沒有回憶錯,那個時候,你應該還沒從黃泉最深處重生呢,你又是如何知道這些事情?這可不是你的記憶,道聽途說,你如何確定消息真偽?”
“因為葉行。”燭龍道,“你們把他扔在血海邊,就真放心他能一門心思站在你這邊?如果他和我一樣是你身邊的臥底……”
江晏打斷燭龍,道:“葉行不會背叛我,你沒必要想方設法離間。”
他清楚葉行的魂魄清明,因為葉行在身為小鬼的時候就飲下血蓮茶,被鵬牢牢將靈魂釘在自己這邊。
燭龍看著江晏,帶著和那張微圓天真臉龐極不相稱的陰險慢慢揚起嘴角,江晏沉下了臉,“你們把葉行怎麼了?!”
燭龍歪著頭,“能怎麼樣呢?他一個鬼,又不會死,最多魂飛魄散罷了,幫著你乾了那麼多見不得人的事,魂飛魄散很正常吧。”
“葉行沒那麼弱,他一個忘川城大統領……”
“大統領又如何?”燭龍問,“他的能耐,不就是那根降魔杵嗎?沒了降魔杵,他在這地府算老幾?聽聞最近他收了個小鬼,還挺寶貝的。”
江晏轉頭向秦罡,“他是我朋友。”
事實證明,秦罡在大事上還是拎得清的,雖然平時日裡死活不待見葉行,還放下話道:見一次打一次,之前也確實做到了見一次打一次,但在這種緊急時候毫不讓江晏失望。
“我們去救他,”秦罡說,“我以前是打過他,但是也沒把他打去投胎,沒衝著要他鬼命去。這時空生死界雖說可以由我們掌控時間,但也不是絕對的時間靜止,”他看了一眼燭龍,“速戰速決吧。”
江晏點頭,“燭龍,你便在這時空生死界呆著,待我們送大弈去投胎之後再放你出來。”
“鵬哥,你就不想知道大弈的計劃嗎?”燭龍還想拖延時間,拋出一個問題希望江晏來追問。
可江晏不由著他,“你跟我那麼多年,還不知道我對於這種見不得光的事稍一分析便一清二楚?你們和大弈那點小伎倆,也就隻能瞞得過秦罡。”
莫名被點到的秦罡:對對對,我老婆說的全都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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