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用問句，但語氣又實在輕柔，夏詞抿著嘴：“你彆管這事。”

“你是想右手也折了？”

夏詞沒說話，電梯一層一層往下降，超重感從腳底往上升起的那一刻，夏詞說：“我不需要朋友。”

“什麼？”方榆辰裝聾，“你說你需要我？”

“......”夏詞翻了個白眼。

拿了藥繳了費，方榆辰先打了個車送夏詞回家。

“地址。”方榆辰手指懸在屏幕上，等著夏詞開口。

“我自己來。”夏詞試圖掏出手機，卻發現左手壓根使不上勁，連把手機從左側口袋拿出來都做不到。

他下意識看了方榆辰一眼，卻發現對方正好整以暇地看著自己，視線交彙的那一刻，方榆辰還衝他挑了挑眉。

“......”夏詞閉了閉眼，覺得這輩子最憋屈也就這樣了，“後華巷二號樓。”

方榆辰飛速地輸了地址，又看了看時間，已經七點半了。

早知道先問問要不要一起吃個飯了。

方榆辰歎了口氣。

到了後華巷的時候，兩人坐在車後麵都沒動。

“拜拜。”方榆辰小幅度揮了揮手，“我就不下去了。”

“嗯。”夏詞手上還拽著那條毛巾，“今天謝了。”

“彆讓我我滾就行。”方榆辰笑著說，“多大點事。”

夏詞也扯起嘴角，勾出一個小幅度的笑：“明天見。”

說完就下了車。

方榆辰還愣在座位上看著夏詞的背影，眼前都是剛剛夏詞的笑。

怎麼能有這麼好看的笑，方榆辰怔怔地看著，卻隻能看到夏詞單薄的背影。月光清冷，書包在脊背上壓出衣服的褶皺，少年在明明滅滅的路燈下垂著一隻手往前走，長馬尾一直安靜地搭在後背，一點肆意的搖擺也看不見。

“去哪？”司機不耐煩地敲了敲方向盤。

方榆辰收回視線：“按時間計費吧，去塢墅。”說完就低頭就著月光擺弄起手機。

月亮高懸，月光打在手機屏幕上，通話界麵的“胥承”兩字在漆黑的車座裡裡閃爍著微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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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哥早上好啊！”鄭裘是住校生，到班格外的早。

“早。”方榆辰打了個哈欠，目光一轉就看見了在背單詞的夏詞。

“沒睡好？”方榆辰把包往椅子上一掛，翻著語文書用餘光看夏詞。夏詞太白了，黑眼圈格外明顯。

“嗯。”夏詞頓了頓。

之後夏詞一直都沒什麼精神，估計是手疼。方榆辰趁著大課間去學校便利店買了袋冰塊，把毛巾捂冰了拿給夏詞。

“謝了。”夏詞沒推辭，男生之間沒那麼多彆彆扭扭的，接受了一次好意就接受到底，不然多矯情。

夏詞一隻手捂著毛巾，壓不住本子，夏詞記筆記的本子被右手的動靜帶著在桌子上晃來晃去，半天也寫不出一行字。方榆辰看得累，剛打算讓夏詞彆抄了，課後抄自己的，手機突然亮了屏。

方榆辰餘光被手機的光刺了一下，他偷偷抬頭看了一眼講台上唾沫橫飛的周洲，悄悄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然後怔在了座位上。

“大猴說，他昨天回去路上覺得被保安趕走沒臉，就把照片撕了。”

“但是他之前把照片拍過照，打算發到網上譏諷你同桌，我讓他找出了記錄，你看看有沒有用。”

“【圖片】”

大猴就是那個挑染。

方榆辰看著胥承發來的三條消息，腦海中浮現出了那五個人看向夏詞的眼神，生出一陣惡寒，終於明白了夏詞那句“我覺不覺得有用嗎”。

身邊人的情緒狀態很快就被夏詞捕捉，夏詞撞了撞他的手臂。

“我......”方榆辰不知道要怎麼告訴夏詞照片的事。

“方榆辰，來回答一下。”

夏詞看著站起來一臉茫然的方榆辰，低聲說：“25N。”

周洲把兩人的小動作儘收眼底：“坐下吧，認真聽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