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榆辰第二天搬著行李就去了學校。
雖然家離得近,但周一有競賽班,方榆辰實在不想八九點鐘了還得回趟家搬行李,直接就上學的時候拿了過去。
到寢室的時候,寢室門還是鎖著的,方榆辰無奈,他忘了夏詞一向出門早,這時候應該已經在教室坐著了,於是隻能又搬著箱子往下走,把一堆東西寄存在宿管大爺那兒。
“登記一下。”宿管大爺丟給他一本宿舍手冊,說,“十點以後就不允許外出了。”
方榆辰應了聲,填完表就背著包往教室走,剛進門就看到夏詞坐位置上背書,坐姿板板正正的,比小學生挺得還直。
“早啊榆哥。”鄭裘從方榆辰打了聲招呼,問,“你什麼時候搬來住校啊?”
方榆辰應了聲“早”,反問:“你已經搬來了?”
鄭裘無奈:“......我上星期就雷厲風行地搬了好麼?”
“幾樓?”
鄭裘比了個“4”,說,“我住四人間。”
方榆辰走進了,從桌肚裡摸了顆糖往嘴裡塞,又給夏詞遞了顆,才說:“我今天搬來。”
鄭裘一聽就來勁了:“那咱們以後就可以串門了!”
方榆辰揚了揚手裡剛捂熱的宿舍手冊:“十點後禁止串門。”
鄭裘瞬間蔫了:“......我要通校。”
夏詞輕輕笑了聲,插話說:“行李呢?”
方榆辰見人終於說了話,腦子裡就開始幻想夏詞今晚收到油畫時的表情,心裡那點迫不及待又惴惴不安的情緒一瞬間就要從嗓子眼蹦出來,好容易捱下情緒,他說:“宿管大爺那兒,本來想直接進寢室,但門鎖了。”
“大爺沒給鑰匙?”
“......我忘記要了!”方榆辰恍然大悟,他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這麼一說才想起來,他沒鑰匙啊!
鄭裘聽不下去了,扶額豎了個大拇指。
夏詞也無奈地搖搖頭:“晚上回去再收拾吧。”
方榆辰委屈:“我忘了還好說,宿管大爺怎麼也能忘呢。”
鄭裘笑話他:“夏詞住裡麵呢,你周一一大早抱著行李箱過去,王大爺也不知道你哪冒出來的,可能給你鑰匙嗎?”
方榆辰:“......”
方榆辰這才想起來,自己的住宿單隻是給了小周,周洲那天特地提醒自己,入住前一天要跟他報備。
方榆辰倒是報備了,隻不過隻跟夏詞報備了,其他人通通扔腦後了。
想到這裡,方榆辰才覺得好笑,自己這段時間腦子裡除了學習就是畫畫,其餘的全當成了耳旁風,彆說左耳進右耳出,他壓根兒沒給彆的東西分出一隻耳朵。
“背書背書背書!”方榆辰耳朵紅了一茬,把鄭裘給拍回了位置上,看都不看夏詞,拿本曆史書就豎著擋住了兩邊的視線。
“拿反了。”夏詞說。
方榆辰倏地挺直背,看了兩下,確認自己沒拿反,幽幽地從書脊處露出兩隻眼,遞給夏詞一個“刀了你”的眼神。
夏詞輕輕揚了揚嘴角,輕車熟路地從人抽屜裡順走了一顆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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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杭一中的學業壓力並不小,高二高三是沒有美術、音樂課的,除了偶爾的體育課,每天就是語數英,還有另外三門選課,每天輪著來,輪得人想吐。
於禕第二次坐到方榆辰的位置上時,夏詞沒認出他,連個眼神都沒給他,直到於禕從方榆辰的筆筒裡抽了一隻藍筆,夏詞的手才伸了過來。
“彆動。”夏詞一點沒客氣,冷著聲,直接把藍筆從於禕的手上拿走,重新塞回了筆筒裡,又把整個筆筒放到了自己桌上。
於禕:“......”
沉默了半晌,於禕問:“那個......這是你的筆?”
夏詞沒搭理他。
於禕舔舔嘴唇,也沒再敢朝夏詞借筆,隨便往書上劃了兩下,餘光卻時不時瞄一眼夏詞,每隔兩分鐘瞄一眼,過了兩分鐘再瞄一眼,瞄得夏詞不耐煩起來。
“你有事?”夏詞皺著眉問。
“沒、沒事。”於禕收起眼神,一動也不敢動。
下了課,於禕也不敢等著方榆辰回來跟人打招呼了,收了書就走,卻恰好在走廊上碰見了方榆辰。
方榆辰衝人打了聲招呼,卻看見於禕湊過來,重複了上周的話:“你同桌好凶啊。”
方榆辰怔了一下,哭笑不得地說:“還好吧,怎麼?”
於禕說:“他是不是不知道我是你老同桌啊?怎麼我抽你隻筆,他眼神跟要剁了我似的。”
方榆辰愣住了:“不能吧......”
反應了兩秒,方榆辰一拍腦袋,恍然:“他臉盲,估計上次沒記住你的臉,把你當陌生人了。”
於禕:“......”
跟於禕道了聲歉後,方榆辰樂嗬嗬地回到教室,一眼就看見夏詞桌上那眼熟的黑色筆筒。
他撈了跟夏詞的頭發撚著玩,又慢悠悠把筆筒放回自己桌上。
夏詞沒說話,一直低頭整理上節課的筆跡,愣是沒看方榆辰一眼。
“你是沒認出於禕,還是故意的?”方榆辰問。
夏詞頓了頓筆:“誰?”
方榆辰沒忍住,“噗呲”一聲笑出來:“臉盲成這樣,我還以為你分班那天誆我呢。”
夏詞想了想也知道是誰了,無奈地說:“那是你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