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靈到沒有因為那天的事情對他有什麼不好的臉色,畢竟是人家夫妻的事情,她們外人也不好插言什麼。她還是很客氣地請他進來,尚誌明卻立刻搖搖手:“不不,我不進去了,我就在這裡等溫楠吧。”
“這裡怪熱的,還是進來坐吧。”林靈和他客氣,“有什麼事也在裡麵談比較好不是?”
這一句話說得尚誌明的臉色都變了,他更加往後退,一邊退還一邊擺手:“不不,就在這裡談,就在這裡談。林小姐,不麻煩你了,再見。”
人家這樣說了,林靈也不好再多問什麼,隻能點點頭,拿著碗就往茶水間裡去了。
溫楠正在茶水間裡洗碗泡茶,看到林靈麵色怪異地走過來,還問:“怎麼了?”
林靈小聲說:“楠姐,姐夫來了。”
溫楠的臉色立刻一變。
林靈看著她,低聲問:“楠姐,你們不會在這裡吵吧?其實我覺得有些事,夫妻之間相互讓一下,也就過去了。楠姐你也彆太怪姐夫……”
“靈靈,你回去吧,碗我幫你洗。”溫楠拿過林靈的碗,就把她推出去。
“哎……”林靈還想說什麼,溫楠已經不理她了。
林靈想了想,也是得給人家騰個空間,好吧,她就回辦公室裡去。一走回去,又看到尚誌明在往茶水間的方向走,她笑了笑,連忙閃進了辦公室。
易蘇蘇也吃完了,準備去洗碗。林靈一下子拉住她:“蘇蘇,彆去!那位尚姐夫來了!”
“真的?!”易蘇蘇也吃了一驚,碗往桌子上一丟,兩個八卦小妞把耳朵貼在辦公室門口,就探頭探腳地偷聽起來。
大家都知道尚誌明對不起溫楠,自從溫楠嫁給他之後,他工作也不要了,自己下海經商,開了一個小小的印刷廠,後來小印刷廠生意還不錯,又接了製版設計,工廠擴容,生意竟然越做越好,腰包也越來越鼓了。但也自從那個時候起,他也越來越少回家,兒子老婆老娘都丟在一邊不管,不是借口跑業務,就是坐火車出去彆的城市出差,但誰心裡還沒有個數,這男人的心都不在家裡了,還能保不齊他不在外麵鬼混嗎?
所以即使沒人說,這天底下還是沒有不透風的牆,溫楠不是個傻子,那麼沉著穩重的一個女人,又怎麼能不知他的所作所為?
林靈和易蘇蘇都以為尚誌明是來和溫楠攤牌了,至少是為了毛豆生病的事他不在家,來給溫楠解釋解釋。彆管謊話也好,假話也好,哄哄女人也是應該的。溫楠姐至少也算是能得個安慰了。
哪知道她們兩個豎著耳朵往外麵一聽——
尚誌明很低聲下氣的:“老婆,你彆生氣了,我知道是我不好;但是廠裡現在急需錢,你把帳戶密碼和支票密碼都給我吧。還有媽那張信用卡,昨天她在商廈裡刷金戒指,結果一分錢都沒有了,媽急得爆跳如雷,把我好一頓臭罵。我身上的現金全給了我媽,你看我昨天連夜從外地坐硬座車回來的,衣服都沒有的換,老婆,你就抬抬手,把那筆錢給我吧。”
哎……這些話,好像出人意料?!
趾高氣昂的尚誌明,竟然對溫楠如此低聲下氣,還這麼可憐兮兮的,這哪裡還是那天在酒店裡紅光滿麵的尚老板?!這男人沒有了錢,果然就如街邊的流浪狗,一點氣勢都沒有了。
林靈和易蘇蘇相互交換一個奇怪的目光,都有點不可思議的表情。
溫楠站在走廊裡,表情到是很鎮定自若,她看著尚誌明一句一句的說:“廠裡的帳戶上已經沒有錢了,支票密碼我改了,你下的這一單完全是空的,為了避免被彆人空手套我們的錢,這一單生意不能做。至於你媽媽的信用卡,不是我停掉的,是你媽媽超三個月不還借貸,銀行自動停卡的。”
尚誌明驚道:“我媽的信用卡,一直是廠裡的財務給還的啊,怎麼可能超期三個月未還?!”
“三個月前我讓財務停止還款的。廠裡是廠裡,私人是私人,你媽媽需要錢,可以來找我拿,但直接從廠裡的帳目上支錢,這是不行的。不僅財務向我報告你媽刷的卡額非常大,數目根本沒有辦法走帳,而且稅務局來查帳單的時候,還懷疑我們隱瞞了私帳。上次如果不是我去求我在稅務局裡的遠房表哥,公司裡就為這些帳目,就會挨上幾萬塊的罰金。”溫楠句句實實地對尚誌明說出來,惹得尚誌明大眼瞪小眼地,一句話也回不出。
“那……那我的卡……”
“你的工資卡,我每個月讓財務扣了三分之二;你在廠裡支領的工資應該是每月五千一百二十七塊,扣除公積金、養老保險和醫療保險,一共還剩下四千五百塊;現在你不僅有妻子還有兒子,所以工資要分成三份,一份贍養家庭,一份供養兒子,除下的一份,你可以自由支配。”溫楠不徐不慢地說。
“那我一個月隻剩下一千五?!一千五怎麼夠花!”尚誌明大叫起來。
他的確不夠花,一向大手大腳的他,隻在五星級飯店請人吃一頓飯都不止這個數目,更彆提那些狐朋狗友呼朋引伴地一起去唱歌跳舞喝咖啡,一個月沒個六七千,都是擋不住他手裡的窟窿的。
溫楠瞪著尚誌明,一句淡淡的話:“我不管你怎麼話,養家養孩子,都是你一個男人應儘的義務。對不起,我要上班了,閃開。”
那一日在醫院裡還被尚誌明的媽媽罵得頭都抬不起來的溫楠,這一次抬頭挺胸,雖然眼睛下麵還有著疲倦的黑眼圈,隻穿著一身不算昂貴的奶黃色套裝,但是她走起路來,高跟鞋踢踏作響,那步子那氣質,實在是英姿帥氣得讓人側目啊!
躲在辦公室門口偷聽的兩個小女人,眼睜睜地看著溫楠朝她們走過來,兩個人都傻了眼似的忘記了閃躲。
溫楠看她們兩個一眼,又目不斜視地往她的辦公桌邊走去。
走廊裡的尚誌明被溫楠這一通話說的,站在那裡是垂頭喪氣,抓耳撓腮,即想不出反駁的話,又不知該怎麼辦,那叫一個晦氣,比起那天在酒店裡趾高氣昂,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林靈和易蘇蘇相互交換一個目光,不由自主地一起吐出兩個字:
“真帥。”
“帥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