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履曆直接出國得了,轉來普高做什麼?
體驗生活嗎?
嚴主任“啪”地合上資料。
對麵的學生個頭不止一米九,耷拉著眼皮和他對上了目光:“繞過我找家長不是個好的選擇。如果您看完這份資料之後還有疑慮,我隨叫隨到。”
轉學手續都辦下來了,還能把人退回去不成。
糟心東西。
宋頤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隻好在離門兩三步的地方站定,乾巴巴地說:“嚴老師,我就是過來報個到。”
嚴主任揮了揮手,示意兩人可以跪安了:“你倆都是一班的。宋頤,你帶著他去班主任那兒報道,就在樓上辦公室。”
宋頤垂著眼皮,目光從林秩臉上一滑而過,嘴上應著嚴主任的話:“我知道了。”
林秩身高腿長,跟在宋頤身後出了門。
這會兒正在上第一節課,走廊裡空無一人。
林秩靠著窗口看了一眼幾棟樓之間的分布,篤學樓和致真樓之間有一條長廊連接,中央的庭院栽種著各式各樣的樹,經過一個夏天的功夫,長得鬱鬱蔥蔥。
篤學樓總共有五層高,平均每層有兩個教室。
林秩一隻手撐在窗台上,手腕上戴著一個黑色的編繩手鏈,指骨上還有幾道結痂的小傷口。他問宋頤:“這裡怎麼分的班?”
“高二級部一共二十個班,前六個是實驗班,分彆按照選科組合分班,我們是一班,也就是純理科班。教室就在頂樓。”
林秩望了一下五樓,還挺高。
“你很熟悉這裡?”
宋頤顯然還在發困。
他單手撐在窗台上,在溫熱的風裡打了個哈欠。
“隻要分數夠,實驗附初的畢業生——就是我讀的初中——大部分都會選擇在這裡繼續讀高中,我在這裡有幾個熟人也不稀奇吧?”
“嗯。”林秩下巴微抬,“那走吧。去見見班主任。”
宋頤領著林秩往上走,長廊將行政樓與篤學樓相連,陽光透過玻璃,將轉角處的榮譽榜照得發亮,選用毫無特色的證件照大概是全國統一的畫風,實驗中學也沒有例外,還比彆家的更醜一些,醜得畫風突變。
那些照片一看就是學校統一采集的。
不少照片把人照得嘴歪眼斜,貼到牆上簡直就是在公開處刑。
宋頤打眼一掃,差點以為攝影師要下崗了。
但這還不算最清奇的,清奇的是實驗中學穿藍白校服,校服和藍色背景相融,學生個個都像是修了“飛頭術”,懸在板上傲視群雄。
宋頤掃過去的第一眼,心想,實驗中學的師生心臟都很強大,不然晚上撞見非得嚇昏過去。
第二眼,他在榜上看到了一張不太一樣的。
那張照片成色比彆人新得多,貼的是張遊客照,宋頤眯起眼睛仔細瞧,發現這張是他自己的。
在這一排毫無新意的大頭照裡麵,宋頤的照片格外醒目。
他照著照片裡的陳設回憶了一下,緩慢地想起這是夏天去北京參加比賽時拍的遊客照。
照得不情不願的,也就是拍照的人抓到個好角度,才顯得這張照片能看。
照片裡的宋頤穿著統一發放的營服,麵無表情地瞥向鏡頭。
活像彆人欠了他千八百萬。
宋頤的麵龐明淨,純白的T恤襯著他漆黑的頭發和眼眸。
雖然人像隻在這張相片中占據小小的一角,卻有一種攝人的美麗。
隻要看見這張照片,就沒法不注意到他。
宋頤收回目光,發現林秩也盯著這張照片看。
按理說,這張照片貼在最邊緣的角落,乍一看很難找見,林秩卻專盯著那張看。
他身形高瘦,襲來的熱風把T恤吹得鼓起。林秩微眯起眼睛,轉過頭來看著宋頤。
亮著的應急燈在他的鏡片上激起一片清亮的反光。
“你這張照片,是在哪兒拍的?”他問。
宋頤手插在兜裡:“北京啊。”
“是在頤和園嗎?”
……這你都能看出來?
“你其實是AI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