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瑰意琦行的超然者(2 / 2)

很意外,蘇千軼苦惱睡下,還是一夜好眠。第二天被叫醒,她洗漱用飯繼續喝藥養傷。

洪禦醫再次上門,今日親自為蘇千軼紮針。

紮針用時很短,蘇千軼中途趴著睡下,醒來時洪禦醫早就告辭。屋裡空空,唯有春喜坐在角落裡守著。她剛一睜眼,春喜立刻起身過來:“小姐,頭上感覺如何?有沒有想起什麼?”

蘇千軼慢慢動了動,整個人轉了個身子。

她晃了晃腦袋,察覺身體好得飛快,臉上露出笑意:“人一鬆,頭不暈也不疼了。但沒想起來什麼。可能還要多養幾天。”

春喜聽著高興:“不暈不疼就好,這說明好得快!小姐要吃什麼?我讓廚房去做。”

蘇千軼不記得自己愛吃什麼。

這兩天吃得清淡。她一個養生的人,吃什麼還是看旁人安排為好。唯一想吃的就是:“再來一顆糖青梅?”

春喜立刻警惕:“就一顆!小姐今天喝藥的時候已經吃了兩顆。”

蘇千軼“嗯嗯”乖巧應聲:“不多吃。”她不急,視線跟著春喜準備記下糖青梅的位置,等晚上春喜不在,她可以抱著罐頭猛吃。

春喜卻信了蘇千軼的話,轉身去替蘇千軼取糖青梅。

蘇千軼躺了許久,想下地走兩步。她趁著現在腦袋不疼,掀開坐起來。人一低頭,踩上放在床邊的鞋,輕微晃了晃腳。

她輕微挑眉。

這會兒要穿鞋,她才發現腳背側麵有兩道淡痕。

春喜拿著糖青梅回來,遞給自家小姐吃下。她仔細著小姐,見人坐起來無礙,便沒有阻攔。

見小姐在看腳背,想起要多說過去的事,當即解釋:“這是小姐三年前受的傷。到現在還有兩條印。太醫院的膏藥塗了又塗,去不掉。不過已經淡得差不多了。”

蘇千軼:“嗯?”

春喜撩起自己袖子,露出白皙小臂。

蘇千軼抬眼,詫異見春喜胳膊上有幾條極長且褐色微凸的傷痕。比她傷重得多。

她微怔,聽春喜繼續說:“三年前,錦興郡主邀請京中不少人去她那兒玩。親王喜烈狗,當時侍從出了差錯,意外讓狗跑了出來。親王並不在府上,一時間府內亂七八糟。侍衛到處抓狗,又不敢當場殺狗。人亂,狗受驚更亂,到處攀咬幾乎不鬆口。”

“各家主子仆人朝著四麵又叫又跑。我沒被咬,狠狠摔了一跤,被瓷片割傷,手上都是血。好幾隻狗聞著味衝著我來,小姐拽我起來,帶我跑。鞋跑丟了,受了傷。”

春喜想起過去的事,眼眶泛紅:“這回小姐又撞了腦袋。春喜明明這幾年好好跟著人學功夫,還是保護不好小姐。”

春喜清秀,眼眶一泛紅,鼻尖都紅了。她意識到自己要落淚,放下衣袖偷偷抹了眼角,羞著臉憋回淚水:“以後我再多和侍衛學一學。小姐入了東宮,我能保護好小姐。”

蘇千軼光聽這三言兩語,幾乎能想象出親王府混亂失控的樣。

難怪娘會說春喜信得過。

她們自小一起長大,名義主仆,實則算得上姐妹情深。

蘇千軼笑起來:“嗯。”

她若無其事一般問了聲:“親王府那些狗,後來怎麼樣了?”

春喜朝著自家小姐眨眨眼:“太子殿下恰好在附近,帶金吾衛的人進了親王府,把正攻擊人的狗當場處死,餘下的帶走關押。這事鬨得大,宗人府想管,臣子們不同意。三司審,又沒這膽子。最後還是太子殿下出麵,把親王餘下的狗全部送到猛獸院關起來,一生不得外放。”

她哼哼兩聲:“殿下說了‘人傷人,尚且要受懲處。沒有狗傷人被放過的道理’。郡主看護不當,理當同罰,送去寺裡住。”

蘇千軼帶上疑問:“太子怎麼會在附近?”

春喜笑開:“當時我也和小姐討論過這事。小姐說有兩個可能。第一,太子聰明守在附近,他知道親王養狗有危險,錦興郡主喜好炫耀,很可能不小心鬨出大事。”

蘇千軼一想,認為是有這個可能:“有一就有二。第二呢?”

春喜微得意:“第二,太子殿下難得出宮,小姐恰好出門。他想見小姐你。”

蘇千軼震驚。

她以前是何等的不要臉,竟是能把“第二”可能隨便說出來。她不是和太子相敬如賓麼?這麼相敬如賓的?

哦,不對。她以前是腦子不太好。

明麵上努力成為未來太子妃,私底下還和不知名男人勾勾搭搭。

她原來,腳踏兩條船!

蘇千軼心情萬分沉重:“春喜,娘明明說我以前總是以禮相待的人。你跟我說實話,我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我,守規矩嗎?”

春喜一直跟著自家小姐,當然自傲開口:“小姐自小跟著老婦人學規矩。這世上我就沒見過比小姐更守禮的了!”

蘇千軼有點放心,又不敢全然放心。這小丫頭好像很信任她,以至於對她的行為舉止會盲目稱讚。

“但是!”春喜壓低聲音,悄悄多瞥了兩眼門口,確認了一下有沒有人。

蘇千軼被這個轉折弄得心重新提起來。

春喜肅然:“小姐說過,光守禮是不夠的。這世上很多事,不是守禮可以做到。小姐有自己的想法,要做自己的事。”

蘇千軼沉痛上臉。

什麼自己的想法?什麼自己的事?偷情麼?

她抬起手:“快,帶我翻翻我的暗格。”

她好害怕以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