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修推著輪椅,帶著米郎清來到柳衣麵前。
米郎清像是在找什麼東西一樣不停地左顧右盼,就是不肯直視柳衣的眼睛。
“哎呀呀天邊那朵雲的形狀很可愛啊~”米郎清把脖子扭成一個無比怪異僵硬的角度,對著旁邊腐朽的樹乾上的某朵真菌,表情無比誠懇的讚美。
柳衣點頭,微笑道:“師父說的是。”
皇甫修亦笑:“清妹妹所言有理。”
清妹妹……怎麼聽起來就那麼像情妹妹呢……
不滿的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裝人裝的天衣無縫的皇甫修,默默腹誹。
丫就是一觀賞性植物。
不過,是豬籠草類的——他吃肉。
“既然令師已經安全了,那在下就先告退了,”皇甫修笑道,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朝他瞪大眼睛的米郎清。
皇甫修笑眯眯的眉目傳情——清妹妹啊,不是二哥不幫你,隻是你的家務事二哥也不好插手。
……
老天保佑我……
有那麼一瞬間,米郎清真的覺得自己平時壞事乾多了。
報應這玩意,不是應該到晚年落魄孤苦伶仃無家可歸的時候才來麼?
我才十九歲,不帶這麼快的!
皇甫修一揖到底,回身離開的動作毫不拖泥帶水,瀟灑無比。
越向遠方望去,就覺得他的身影越小。
逐漸消失在看不見的地方。
但又不是雲夢澤的方向。
米郎清抿著嘴,臉上的表情很難形容。
“皇甫公子走了。”柳衣微笑著說,雙手溫柔的扶住米郎清的雙肩,“師父……想要跟他離開麼?”
柳衣的聲音還是那樣溫柔如水。
米郎清豁然回頭,眼睛定定的看著柳衣:“什麼意思?”
聲音居然顫抖。
柳衣的微笑毫無一絲縫隙,近乎絕望的包容與寵溺,他看著她,莫名的令人覺得哀傷無比。
“你覺得我會拋下你?”米郎清顫顫的問。
柳衣的容顏若水,他的相貌不如皇甫醫隱,卻能讓米郎清覺得可以依靠,可以撒嬌,可以無賴,可以……偶爾,稍微,在自己不經意的時候,稍微的傷害一下。
“你是這樣想的嗎?”米郎清接著問,明亮的眼裡有火光跳躍。
柳衣沒有說話,還是那樣溫柔的看著她,慢慢握住米郎清的手。
包容又不束縛。
“我習慣了。”柳衣說,米郎清的心中一陣鈍痛。
柳衣溫柔的吻住米郎清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