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簾動,葉平放下筆,揉了揉手腕。
她正在默《劍解》,已默了四本較薄的,約為十分之一的量。
這兩日,賀徽的童子一直在門口守著她,她便一直在房中靜養。
閒來無事,她便在淩決來送藥時,請他帶柳止的墨寶來。
淩決一聽便知她心中所想,從懷中掏出了柳止默的幾本《劍解》——他也正臨摹柳止的字,想替他默幾本瞞天過海。
葉平閒來無事,學出柳止的字,便替他默了這幾本,權當溫習。
此時快到服藥之時,她便暫做歇息。
這兩日一直都是柳止把藥煎好了,請淩決送來的。
葉平手肘撐著書案,以手支頤,另一隻手蘸墨信手畫了一顆柳樹。
心胸狹窄。
葉平寫下這四個字,忽然聽見童子的聲音。
“柳師兄來給葉師姐送藥?請進。”童子道,“這兩日你未來,我沒稟告仙尊,你再不來我可替你瞞不下去了!”
“多謝。”柳止端著藥推開了房門。
葉平手疾眼快將那張紙揉成一團,轉頭看柳止,笑盈盈道:“柳師兄,辛苦你來送藥了。”
柳止神色自若,似乎已不生那夜的氣了。
葉平鬆了口氣,接過藥放在書案上,將四本《劍解》遞過去。
柳止推開《劍解》,道:“不必。多謝師妹辛勞,不過仙尊之罰,我認,不敢懈怠。”
葉平揉著手腕,偏頭垂眸,自言自語:“默了兩日,手都酸了,柳師兄不要便算了,隻可惜我這兩日仔仔細細地默,還特意學著柳師兄的字。”
柳止揉了揉眉心,接過《劍解》,屈指叩了叩書案,道:“師妹,請開貴口,喝藥如何?”
葉平端起碗,一飲而儘,將碗遞回去。
柳止接過碗,抱著書往門外走。
“哎,柳師兄!”葉平喚住了他。
柳止回頭,不解地看著她。
葉平卻不知如何開口。
若要知道那夜柳止為何夜中尋她,自然是直接問他最有用,可若真是對她開了情竅,該如何應對?
她與柳止認識不過幾日,柳止為她衝開情竅之說雖然荒謬,卻並非不可能。
曾有一位師兄,對一位青樓女子一見鐘情,當場衝開情竅不說,還為此叛出了師門,與青樓女子浪跡天涯。
“柳師兄是哪一峰的?”最終她問了這個問題。
“亂雪峰。”柳止答。
“柳師兄可有把握晉為大弟子?”葉平緊緊盯著他。
晉為大弟子,便可解開情竅。
柳止沉默片刻,道:“一峰魁首可得。”
“解劍如何?”葉平道。
柳止道:“不知。”
“也是,宗內出的題越來越難,且聽聞懷夢真人又錄了十三新招進去,若是抽中便糟了。”葉平道。
《劍解》一直在增添新內容,這也是解劍之考熱衷出的題目,然而新招往往來不及練,如今淪落北地,甚至來不及學,解劍難度極大。
“柳師兄,你我以筆代劍,切磋一番如何?”葉平決定試試柳止的水平。
她又補充一句:“賀仙尊讓你照料好我,如今我閒得無聊,你便當陪我解悶。”
柳止斂裾在書案一側坐下,葉平給他遞了一隻筆。
葉平出了近百道題,柳止都解出來了。
葉平鬆了口氣,道:“辛苦柳師兄了。”
柳止起身,也不言為何切磋隻有葉平向他出題,轉身出了門。
“柳師兄,前程要緊!”葉平喊了一句。
柳止停步,回頭:“知道了。”
用過午飯,葉平又默了半本《劍解》,忽然有童子跑著過來。
“戴素峰杜鵑師姐回來了!謝仙尊讓我一定告知你!”童子高聲道,“杜師姐如今正在二位仙尊處複命!”
葉平立刻站起來了,握著筆便往外走,在門檻前又頓步,回身放下筆,取了梳子,開始梳妝。
等到打扮妥當,她飛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