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從憤怒中回過神來的時候,那些家夥都已經躺倒在地上了……”
坐在料理台邊的金發青年神情鬱悶地抿了一口清酒,帶著微醺的醉意晃了晃腦袋:
“說什麼‘你大概不太合適這份工作’……嘁,每個每個每個都是這樣。我也不是故意要弄成這種情況的啊,豈可修!”
“說的是。”
附和他的,是櫃台裡的一名廚師——身穿白藍色料理服的,正小心翼翼地捏著壽司的高大黑人——這樣的場麵,與其說是搞笑節目,不如說是驚悚劇。
“從畢業到現在,總是在不停的更換工作……是我的不對吧,給彆人添了不少的麻煩。”
“說的是。”
“那隻臭蟲也時不時地從某個角落冒出來搗亂……啊,越想越火大,乾脆把那家夥找出來殺掉好了!”
“說的是。”
“喂,賽門!你真的有在聽嗎?其實根本就聽不懂吧?”
“說的是。”
“…………”
可怕的青筋從青年的太陽穴凸顯出來,看上去十分駭人。他“蹭”地跳起來,右拳猛地揮向那名叫做賽門的黑人。
拳頭被黑色的寬大手掌擋下,發出“呯”的一聲悶響。賽門用與身材不相符的靈巧動作接住了這一記拳頭,而另一隻手則不慌不忙的放下食材。
隨後拳頭與手掌又發生了一次碰撞,兩人此刻雙手相抵,開始了□□與力量的角逐。
“不要在店裡鬨事!”
櫃台另一邊傳來白人主廚的吼聲。
主廚的訓斥、客人的議論以及一些年輕人的起哄聲交織在一起,使得露西亞壽司店裡熱鬨非凡。
“有一點吵鬨呢,發生了什麼事情麼?”
擁有一張漂亮麵孔的少女從店裡最深處的位置探出頭來,往喧鬨的方向張望了一下,又縮了回去,然後轉頭對另一人說道:
“這家店很有特色吧。”
坐在她對麵的,是一位與她長相十分相似的年輕女性:
“特色……是指俄羅斯風格的裝修,還是俄羅斯風格的壽司?”
“缺乏大膽嘗試的精神,料理就會失去靈魂哦,姐姐。”
麵對麵坐著的兩位少女,雖然有著一模一樣的相貌,但卻不會讓人難以分辨。妹妹梳著秀氣的發型,衣著打扮都經過精心的搭配,看上去時尚又淑女。而姐姐卻穿著款式嚴肅的黑色長袖襯衫和老式的牛仔褲,缺乏表情的臉上,劉海幾乎要蓋住眼睛。
讓人感覺陰沉的姐姐,和開朗的妹妹,這兩種完全不同的氣質使不熟悉的人也能輕易辨認出兩人的區彆。
姐姐轉動著麵前的茶杯,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啊,才剛結婚,就已經融入料理亭老板娘的身份了呐。”
“哪有,這是常識啦!”
“嗯嗯,鈴世的常識都是圍繞著料理的呐。”
“姐姐你……不要這麼小心眼啦!”
鈴世露出無奈的神色,然而對麵的辻瑠世卻用無辜的眼神回望著她:
“有麼?”
“當然有啊!”
大概能夠猜到姐姐在氣惱些什麼,鈴世苦笑著,說道:
“我知道現在就和遙一結婚會遭到你們的反對,才會瞞著你們偷偷進行的。不過,我知道一聲不吭的走掉是我做的不對,就請姐姐大人原諒我這一次吧!”
瑠世把手縮進襯衫的袖子,隔著衣物捧起熱騰騰的茶杯,吹散熱氣,才慢騰騰地反問道:
“你在說什麼啊,私奔什麼的,我完全聽不懂呢,相月太太?”
“果然還在記恨……”
試了一下茶水的溫度,瑠世垂下眼瞼:
“女巫會對偷走珍寶的小偷施以懲罰的魔法。”
“姐姐?”
她抬起頭,衝著妹妹露出一個陰惻惻的詭笑,拉長了聲調說道:
“公主要好好保護騎士哦,不然他可是會被女巫變成湯鍋裡的材料……”
“喂……”
“回去記得轉告相月遙一那家夥,敢讓我妹妹哭泣的話,就讓他變成冰箱裡的凍排骨。”
聽到姐姐的回答,鈴世的心情不知為何如釋負重,笑容也變得更加燦爛起來:
“不要隨隨便便發出這種像鬼片一樣的可怕宣言啦!”
品嘗完口味獨特的壽司之後,這一對由於某種緣故而分開近一年的雙胞胎姐妹沿著街道向著池袋站走去。瑠世保持了一貫沉默的作風,隻是安靜的傾聽妹妹訴說她的經曆。
長時間的分彆使她們的相聚超過了預定的時間,此刻的時間已經過了晚上七點。天色已晚,原本打算搭乘湘南新宿線的鈴世換乘了特急列車。
她看了看手表,有些擔心姐姐的安全:
“池袋最近的治安狀況讓人不安,我在到車站的途中就看到不少‘獨色幫’的成員,雖然都還是學生,不過某些時候比真正的幫派分子還要可怕呢。”
“放心吧,我會搭計程車回去,倒是你,記得要給遙一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