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致 我是個小騙子,得把你騙到地老天……(2 / 2)

金錢豹與小哭貓 儼洵 6827 字 9個月前

施鞍抱著熱茶緊喝,“師弟,你來敲開南山門,我笨嘴拙腮,形容不好。”

鮮梣拉著蔓延坐在爸爸的右手邊。

有故事聽的小孩最幸福。

鮮輩端起架子,“故事老長,從哪兒說起?”

“我起個頭兒,剩下的都歸你。”

施鞍晃了晃腦袋,“你胡細姨是官致的媽媽。”

官致喊施教授爸爸,而他的媽媽是胡細阿姨,這人設派送,誰敢接收?

施教授的這句話如同炸雷,把兩個男孩都嚇了一跳。

“不是吧?”

鮮梣攥住蔓延的膝頭,捫心自問著,胡姨從不說自己的事,而我也尊重她,向來也不多問。

怪不得避而不談,原來啊原來……

鮮梣跟蔓延耳語,“是我想象的狗血劇情嗎?”

蔓延搖頭,“不像。”

是不像,胡細阿姨似乎就沒跟施教授說過幾句話。

施鞍還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話敲醒了“夢中人”,反倒讓鮮大總裁尷尬了。

師兄啊,你咋這麼會叫人想入非非嘞!

你是說書人,下“扣兒”得合理,沒邏輯的東西坑的是誰?

“胡細姨在揚州澹dàn窯的胡家排行老幺,也是最不順風順水的那一個。”

鮮梣提溜蔓延的頭發根子給解釋,“如意樓的老板胡稀是胡家的老二。”

為了參加你安排的比賽,我不得不體察天下誰家燒的瓷器好。

聞名於世的廣陵澹dàn窯早在我的知識小寶庫裡收藏好啦。

我隻問藝術品,不管人家的家務事哈。

“澹窯主事的是他們的大哥胡承。胡姨是你們爺爺的表妹,論起來,該叫表姑祖母的。”

鮮衝著小兒子說,“你哥自小喊慣了口,改不過來的。”

鮮梣在下麵舉手示意,“我胡姨是江南佳麗,才不老氣橫秋的,打死我也不承認她是‘滅絕師太’。”

施教授咳嗽了兩聲,這裡沒有峨嵋派啥牽扯,我們說的是胡家故事。

“彆老打岔。”

蔓延偷偷一撚鮮梣後腰,故事講不完,拍賣會我就沒心情參加了。

胡細的母親是填房,到胡家澹窯的時候,大太太所生的倆兒子都已成家立業。

有了小女兒,老父親疼愛得不得了。

依著胡家的祖訓,女兒不允許參加澹窯上的諸事。

女孩子模樣俊俏,性格溫順,到了待嫁的年齡,提親的人都踢破了胡家的門檻子。

胡細住在京城表哥家裡,由曾豈護著,讀完大學以後,本無意返回原籍,但念及父母年事已高,不得不委屈求全。

最後由老爹做主,嫁給了跟胡家有生意有關聯的官家。

紅顏多命薄。

胡細生下兒子官致才兩歲多,丈夫因酒駕出了車禍而撒手人寰。

沒了男人,兒媳婦兒的地位一落千丈。

她婆家逼著胡細帶孩子回娘家。

人家的想法無可厚非,年紀輕輕的,守不得寡,將來沒個必要讓外人來爭奪官姓家產。

寡居在娘家,也不是長久之計,吉利不吉利的放下一邊,這有礙於胡家人的顏麵。

在長房兄長胡承的安排之下,她又嫁了出去。

同姓胡,男方離異,沒有子嗣,但家底殷實。

人家娶她,也是有條件的,不允許帶過去拖油瓶。

無奈,幼子隻得留給外婆外公撫養。

再嫁的男人口碑更差,成天在外頭沾花惹草,做女人的,還不能管,說了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胡細有苦沒處說,也不敢講。

父親抱恙苦撐大局,母親又幫她看孩子,再怎麼難挨,都得苦果獨吞。

夫妻感情不融洽,也就生不出來小孩子。

那家的公公婆婆很是心焦,對兒媳婦兒的態度難免惡劣。

後來他們找了個先生算了一卦,說他家兒子命中本無子,幸好有胡細這樣的善良女人才得已續命。

如果勉強生了孩子,那寶寶也必定夭折,大廈要想築得牢固,先得有在那裡當墊底兒的才行。

說白了吧,領養一個彆家的孩子來“衝衝喜”,這才能讓自家的莊稼風調雨順。

由胡細的老爹爹做主,把家裡最不爭氣的二兒子胡稀的一個兒子過繼給女兒。

胡稀天生不喜歡家傳的燒瓷業,偏偏熱衷於做飯伺候人,沒成年就跟著本家的一個大廚師在京城學徒。

幾十年積攢下來,在天子腳下倒也創造了相當的一段奇跡。

不管做多大的買賣,在他父親眼裡仍舊啥也不是。

一個庖páo丁,有啥出息,我燒出一個“龍騎瓶”價值幾何?你得做幾輩子的菜才能與它抗衡?

閒話少敘,胡細有了繼子胡覽,可他們夫妻間的感情並沒有得到扭轉。

胡細的男人結識了一個“網紅”,自此沉溺酒·色,更加不把妻子夾在眼裡。

這種“守活寡”的日子還咋過?

某天夜裡,好不容易逮住了男人一回,她終於下定決心跟丈夫攤牌。

要麼你收手,讓我們的家庭回歸正軌,要麼離婚,誰也不欠吃欠喝。

男人被胡細的大膽舉動所激怒,借著當時又有點酒醉,沒用拳打腳踢,隻站在床上,冷不丁地把女人抱起來,往床下一摔。

好麼,這招兒更毒,導致胡細當時就尾骨碎裂,並且暈厥不醒。

整整小半年,胡細都不可以直立行走,隻能躺在床上靜養。

在她患病期間,雙親受到極度驚嚇,又成日裡焦灼不安,母親因為突發腦梗去世,老父親也中風癱瘓,輾轉病榻沒幾日也走了。

她兒子官致沒有了依賴,就給丟在寄宿學校,連續多日高燒,卻無人照顧。

曾豈隱約聽到了家裡的事,架不住他母親總嘀咕,也就省親了一趟,把情況了解個徹底。

那會兒,胡細大病初愈,四肢不太能吃勁。逢陰天下雨什麼的,渾身都生痛。

最令她痛不欲生的是親生兒子,怎麼都不肯認她這個媽媽,有的隻是憎恨,把全部的思念都給了去世的外公外婆。

為了給母親一個交待,曾豈把他們孤兒寡母的打包都帶回了京城。

那會兒子鮮梣剛沒了媽媽,胡細正好幫著帶帶孩子。

胡覽怎麼辦?

她覺得自己已經沒必要霸占人家孩子的理由,也就給胡稀二哥還了回去。

至於官致麼,不要母親吧強迫不來,曾豈就把撫養孩子的任務派給了大徒弟施鞍,他有一個賢惠的媳婦兒,不會計較太多雜事。

禍事都走完過場,剩下的就隻有幸福了。

鮮梣跟胡細親得很,除了她誰都不行。

胡覽呢,畢竟是打小養起來的,那孩子跟親生父母怎麼都合不來,總是惦記自己的養母。

官致的成長曆程就不用多費口舌了,在施鞍的悉心教導之下,讀完博士,擱美院教了兩年書以後加入橫楣,同樣是一路過關斬將得順遂人願。

童年的陰影不能拋卻,但總體來說,官致對母親的感情還是有所鬆動的。

官致很疼胡覽的,倆兄弟年紀相差不大,脾氣相投,因此一來,哥哥的人生履曆對弟弟有了很大影響。

胡覽沒有繼承父親的那套生意經,反而跟著哥哥學藝術,而且是傳統的中國繪畫。

鮮梣聽完了細姨的“悲慘”故事,開始摩拳擦掌起來。

當年欺負她的“暴力男”死哪兒去了?

他能夠善罷甘休嗎?

他拿出手機,剛要給蔡化發消息,就給蔓延一把按住。

“攔我乾嘛?”

我們心有靈犀呢。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我信‘劫數’一說,我們得感謝那個男的沒給胡姨造成致命傷。”

蔓延語速緩慢,“難難走完了,才能迎來曙光。”

鮮梣用眼掃了掃四周,見沒人關注他倆,就狠狠掐了蔓延的臀部一把。

這還沒結婚呢,我就成了“妻管嚴”,以後還有好日子過不?

蔓延笑了。

“你成天背著我搞事,我都不計較,總得給人發點兒福利吧?”

福利?

你沒當家嗎?

鮮輩把那些一口氣講完,當即就又拋出個更誅心的問題來——

“小致,給我們做到這一步,你對橫楣那邊怎麼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