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 烏鴉嘴巴。外麵晴光片片,少來陰……(1 / 2)

金錢豹與小哭貓 儼洵 4109 字 9個月前

胡細給嚇得手腕一哆嗦,剛夾起來的白袍蝦仁都掉了下去。

胡承老爺子起身離座,撂下一屋子人,自己坐上車走了。

胡舫胡覽兄弟都追到門口,但誰也沒敢伸手阻攔。

“哥……”

胡覽呆若木雞,不和如何是好。

胡舫一扶弟弟的肩膀,“還有客人在呢,臉上不放光可不行。”

大家勉強把晚宴殘局撐了撐,完了,呼啦啦走了大半,都陪著胡老夫人回本宅去了。

胡覽帶著蔓延去地下陳列室看藏品,鮮梣則跟著官致到前院打烊。

事情再明白不過,官致可以在這裡當個小掌櫃的,卻不能跟著弟弟去窯上做事。

一塊泥巴,團成團兒,上了些許顏料,用火燒烤過以後,能幻化出奪目的顏色來,這其中指定有說不儘的手段與秘密。

做了幾個世紀之久,今天的澹窯雖比不得宋元的繁華景象,但在整個國內外的製瓷業中,仍舊是靠純手工聞名遐邇,譽滿天下的。

容忍官致幫著弟弟做事,在胡承老爺子那裡,做人已經達到了極限,再讓異姓入胡家窯,那卻是萬萬不能的。

對著冷清的玻璃櫥櫃,鮮梣大爺似的往那裡一坐,“用建陽的黑釉盞給我用茶。”

還提飲茶呢,小心,大晚上的,你還睡不睡覺?

官致把古樸的賬簿查看完畢,收進了抽屜裡,然後才從一個不起眼的小壁櫃裡取出一個帶著密碼鎖的小鐵盒。

“官老師,不會吧,背著弟弟,你還設有小金庫兒?”

鮮梣探著身子,拍拍那個堅硬冰冷的物件,“我跟胡覽老師的交情非同一般,小心我去告狀。”

胡覽自小由胡細養大,自然跟母親關係親密,連帶著日後的鮮梣也得了不少雨·露”。

關了頭頂上的大燈,隻留遠處的一盞小光。

官致打開鎖,掀開蓋子,在裡麵的絨布上擺放著兩個拳頭的小盞。

它們不是建陽黑釉的兔豪或者鷓鴣斑,輕盈一握,正好一拳的大小。

上麵敞口,下麵逐漸收縮,通體透明,一個是淺粉中透著幾分玫瑰紫,一個是磚紅中透著幾分黢黑。

沒有燈光映照,但從杯盞上卻有天然而成的耀眼來。

“熒光棒嗎?”

鮮梣把兩手在衣服前襟兒上抹了抹,才捧起淺粉的那一盞。

手感圓滑,柔若無骨。

“咦,仿鈞窯嗎?人家那是藍紫紅,你這個——”

“古人在釉料中加入了紅銅,我給換了彆的。”

“彆的什麼?”

不會是熒光粉或熒光劑吧?

“泥成”的這尊盞,如果你騙人說是玉雕的,我是絕對會相信的。

“專業術語叫‘窯變’”。

官致笑,“除了我和小覽,不能有第三人知道。”

還保密呐,我又不跟你做同行。

去,你個“弟控”。

鮮梣把那個物件故意地,大大咧咧地舉到官致眼前,照著對方的瞳仁。

“我們家小延的事,你們幫還是不幫?”

“你叫我怎麼幫,澹窯都不讓我進,我拿什麼給你們燒泥巴?”

“好辦,你改了胡姓兒不就得了。”

官致真就不認識這個孩子了,注意作坊。

改姓胡當然好,但戶口本是你我能隨便塗抹的?

假如說運用某些手段,更改成功了,但我的社會關係還在,一一去解釋說明,既需要時間,也得重新建立信譽度不是。

我現在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剁不說,還搭進了弟弟的許多操心。

“我剛有了熱乎勁兒,就被你們家老爺子把美夢擊得粉粉碎。”

鮮梣把東西往鐵盒中一收,裹巴裹巴,抱著就走。

“搶啊!”

官致手臂一擋,我可還沒說送你呢。

鮮梣撩開眼皮對上他疑問的目光,“不是送給我們的嗎?後悔了?”

不打算給人,那讓人家欣賞個什麼勁兒?叫我眼饞?

官致蹙著眉頭,擺擺手,拿走拿走,對於這種“愛小”的人,獻寶的結果就是被盜洞。

鮮梣一轉身,不留神瞄到窗口上擺著件五彩繽紛的瓷壇,壇裡種著一把翠綠到讓人心顫的情思草,根根纖細入微,不禁讓人兩眼生亮。

官致腹內有了暗礁,壞了,這盆草看來也保不住命了。

他剛要伸手去拿,不成想鮮少比他手快,早已搶在手裡。

“難得你還有這麼好的雅致。”

官致囁嚅著,揣摩著該不該把肚子裡的話都倒出來。

“胡覽擺在那兒的。”

鮮梣把小瓷壇往鐵盒子上一放,挑著眉問:“讓你代養,還滋潤得這麼透靈?”

太有涵養的年輕男子把一段人際關係的插曲,用隱晦的語言說得很曲折。

“用了心,才能侍弄得養眼不是。”

當我傻,對草用心,還不是因為人麼。

“我們住的屋裡就少了這麼個有生氣兒的物件,借用寶貝一兩天,等走了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