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番外·生日(2 / 2)

天羽真理沒有再說話,隻沉默的凝視著有馬貴將的側臉,眸中暗潮翻湧。

熱熱鬨鬨的聚會一直延續到了深夜,和平子丈一起挨個兒把醉倒的人塞進出租車後,有馬貴將甚至覺得,如果不是喰種不會因為他的生日而停止捕食,明天這群人一定會不約而同地請假翹班。

在試圖為天羽真理合上車門的時候,毫不意外地受到了阻攔。她纖長白皙的手指看似柔軟無力地一撐車門,就讓有馬貴將也不能強行關門。

他歎了口氣,推了推自己蒙上一層霧氣的眼鏡:“很晚了,快回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不是說好了要去我家拿禮物嗎?生日禮物第二天再送也太不像話了吧?”天羽真理理直氣壯地坐在出租車裡對著白發男人招手。

沒等有馬貴將猶豫,天羽真理就不由分說地拉過他的手腕,硬生生把他拽上了車,然後一隻手撐在他腿上,越過他的身體關上了車門。出租車司機從後視鏡看了一眼,看見被強硬拉上車的男人雖然一臉無奈,但完全沒有驚訝的情緒,或者想要抵抗的意圖,還伸出一隻手虛虛擋在女人麵前,似乎是為了防止她萬一重心不穩向前栽去撞到頭。

“啊,年輕人啊!”上了年紀的出租車司機在心裡感歎,也不再猶豫,一腳油門就踩了下去。

深夜的道路總是安靜空蕩的,他們很快就到天羽真理暫居的居所。有馬貴將對這間房子熟門熟路,自己拿出鑰匙開了門,一進入室內,就從身旁的女人手中接過一直被她拎在手裡的黑風衣,幫她掛在玄關處距離自己更近的衣架上。

“快來看看我給你準備的禮物~”一進門,天羽真理就拽住男人的手腕,迫不及待地向客廳走去,隻順手拍開了一盞懸掛在客廳桌子正上方的吊燈。

有馬貴將看見天羽真理臉上熟悉的狡黠表情,也略微好奇起來。說實話,自從她興致勃勃而又神秘地說要送一個“超級驚喜”,他就開始在閒暇時間裡有一搭沒一搭地猜測,她會送給自己什麼禮物,然而直到此時,他心中也沒多少頭緒。但或許猜不出來才是正常的,按照天羽真理的性格,無論送什麼都是可能的。

畢竟她一貫如此,總會為他顏色單調的生命帶來各種各樣的特彆體驗。

任由天羽真理拉著他走進客廳,有馬貴將一眼就看見了客廳桌子上平放著的一隻係著巨大藍色禮物絲帶的庫因克手提箱。

CCG的白色死神眼中浮現出罕見的興趣,向手提箱伸出右手。但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伸出的手有些遲疑地懸在提手上,眉頭微微皺起。

“你最近應該沒驅逐什麼有趣的喰種。”說罷,有馬貴將在心中快速回想,卻一無所獲。

他見天羽真理不回答,隻是用期待的目光盯著他看,等待誇獎的驕傲神態溢於言表。於是男人按捺下心中的不妙猜測,不緊不慢地打開手提箱。

隨著冷氣逐漸彌散開去,箱子裡的庫因克武器顯露真容。兩把利劍顏色銀白,猶如霜雕雪琢,即使在天羽真理家暖黃色的燈光下,都能反射出令人頭皮發麻的淩冽寒光。騎士劍一般的闊劍修長扁平,血槽深重,劍柄羽翼邊緣仿佛被故意勾勒出的血色線條和羽翼中心的赫子結晶交相輝映,像是劍鋒飲血後的殘跡,惹人注目又危險異常。而與它成對的細劍則更加鋒芒外露,籠手處環繞的羽翅尖端上勾勒著血色描邊,其下鮮紅筆直的痕跡貫穿整個劍身,最後與劍尖相互重疊,融為一體,像是剛剛抽取完血液的蜂針。

“啪。”有馬貴將重重扣上了手提箱的蓋子。

這一聲令人措不及防,天羽真理本能地向後仰身,仔細端詳著眼前的男人。有馬貴將整個人背脊挺直、身體緊繃,麵色平靜卻眉峰下壓,按在庫因克箱上的手用力得筋脈凸起。白發的特等搜查官看也不看天羽真理一眼,沉沉說道:“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早些休息,明天見。”

他說完就要轉身離開,卻被天羽真理敏捷地攔住去路。姿容正盛的女人笑意不改,似乎對他的怒火早有預料,輕緩開口:“你生氣了,是因為材料用了【我的】嗎?”

有馬貴將不說話,平時少有表情的麵容上帶著些微怒意,反而使他看上去格外鮮活。天羽真理似乎短暫地被這罕有的生動表情迷惑,難以自製地伸出手,緩慢而鑒定地覆蓋在對方的右眼上。

“貴將你放心,不是一次性取的,對我的實力完全沒有影響。”天羽真理清亮的聲線在不知不覺中帶上了些許低啞,“我一直在想,用【我】做的庫因克會是什麼樣子,最後的成果我很滿意,絕對比【梟】要強哦,難道你不喜歡嗎?”

短暫的僵持後,有馬貴將歎了口氣,垂下了眼簾。對於拿天羽真理沒辦法這件事,他早該習慣了,於是他無奈開口:“三十歲生日沒有什麼特殊的意義。不要因為這種無聊的原因就傷害自己。”

“這不是無聊的原因。”天羽真理格外堅定地說,“我們既然約好了每年都要一起度過生日,那麼實現和貴將一起許下的諾言,對我來說,就是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所以,貴將一定不要失約哦。不然,我一定會好好地、仔細地、一點一點地把你吃進腹中。”

天羽真理深深地凝視著有馬貴將,語氣說不上是威脅還是期待。被遮住右眼的有馬貴將看著麵前女人的左眼變成鮮紅如血的赫眼,不動如山。

她身後是昏暗的玄關走廊,麵前唯一一盞開著的吊燈還被有馬貴將擋住了大半光線,使得她幾乎半身隱沒在陰影裡。赫眼詭異豔麗,讓人一時間難以分清充盈其間的,到底是炙熱的愛慕,還是偏執的占有。

但有馬貴將根本沒有打算分辨,他隻是簡短有力地吐出一個音節。

“嗯。”

窗外月色正好,窗內暖意微醺。連桌麵上為殺戮而鑄就的冰冷武器,都好像有了溫潤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