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味道就如同染上所有有香味的家具一樣,很淡很淡的香味,淡不可聞。
像是被你屋子裡的氣味熏陶後,成了你自己的東西,打上你自己的氣味標誌。
你好像對這種香味有點上癮。
你聞到這股味道後,感到有些淡薄的睡意,看來毛熊真的很好用,晚上也一定能夠幫助你改善失眠的病。
實際上,你很久沒有失眠過了,在認識新朋友之後。
並不清楚,到底是良好的生活習慣,改善了你的生物鐘,還是他在生活的方方麵麵照顧到了你,使你的情緒得到了緩解。
或許兩方麵都有。
東想西想的時候,你的新朋友來了。
他有些生氣,你偷偷溜出去,不帶他。
你輕車熟路地安撫住他。
像哄一隻黏人的貓一樣,就把他打發了。
可他在瞥見你朋友圈的照片後,一瞬間就爆發了,睜著的眼睛有點委屈,帶著點鼻音問,“他就可以,我不行嗎?”
醫生拍的照片裡有可愛的多肉和玩偶,還有你的影子。
他幾乎要氣的跳起來。
尤其是你還背著他偷吃,吃了炸雞,喝了可樂。
你拚命解釋,隻是偶遇。
然後開始裝可憐,帶著可憐巴巴的眼神,朝著他看,解釋說,你也要有你自己的朋友圈子。
你不是故意不帶他去,你隻是想要吃一份期待已久的食物,擁有自己的私人空間和時間。
畢竟他真的貼的太近了,做什麼都要約好一起,什麼東西都要和你一模一樣,連同身上的香味也是。
淡淡的,似有似無的香。
說不清到底是誰沾染上誰的香氣。
……
像是觸碰到了一株奠柏。
奠柏…是一種會吃人的樹,如果有人觸碰,它會伸出樹上所有細長的枝條,將人緊緊捆縛,隨後分泌出大量的液體將獵物麻痹後消化。
粘稠的,黑暗的,看不見的繩索,你感覺被牢牢捆縛住,那些沉重的繩將你纏的太緊了,繩的另一端則被他所掌控。
被抓住之後,吃不吃掉似乎隻是時間的問題。
你享受著他的照顧,卻拒絕著他的靠近。
他在你可憐兮兮的撒嬌後選擇了退讓,真是萬幸,你們沒有吵起來。
沒關係,放風箏不能讓玻璃線一直緊繃,脆弱的玻璃線可能會斷掉的,一鬆一緊的程度就剛剛好。
他覺得,還不到收線的程度,雖然他真的很生氣。
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從你身上討回來。
一時的憤怒和最後吃到的肥美獵物相比,表麵上過多的忍耐和退讓顯得格外微不足道,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
……
醫生看著眼前的資料,內心陰沉。
他竟不知,何時竟然有了一個救世主降臨在你的麵前?
原來如此,怪不得每日都要來問診的你,再近幾個月卻沒有再來拜訪。
可那個新朋友真的是你的救世主嗎?
哢嚓一聲,打火機的光芒亮起。
在陰暗的空間內,這光芒忽明忽滅。
火舌舔上一遝照片,火光明滅,印在醫生深不見底的雙眼。
他等,可憐的你,向他求救,像是在神壇前將被獻祭給神的無辜羔羊露出的眼神一樣,一樣的聖潔可憐。
就仿若當初你找上他就診,求他幫你醫治失眠,晶瑩剔透的淚要落不落,看他的眼神像救贖。
他被你這副病如西子弱三分的模樣蠱惑。
可你心不在焉的將他拋下了。
此時此刻的他陰鬱惡毒,像是守株待兔的獵人,又像極了支起身子伺機而動的一條毒蛇,在陰暗的,割裂感極重的,吐著猩紅的蛇信。
醫生那張溫和帶著笑意的臉,早就在你逛商場時全程走神,對他愛搭不理的時候塌陷。
現在是他真正的皮。
一副冰冷而又毛骨悚然的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