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 噓!不要出聲打擾,這殘忍嗜殺的……(2 / 2)

他開始清醒的遊蕩在這古老的宅子裡,每天傍晚,夕陽西下,亦或是深夜,星辰滿天,仆人們就會聽到樓上傳來叮叮當當的鋼琴聲,對仆人們來說,這個瘋子變得更加討人煩。

他曬著清晨的日光,日複一日的抱著那本《小王子》翻來覆去的翻看。那個時候所有的仆人都會遠離他,害怕這個瘋子突如其來的發瘋,帶著令人不理解的歇斯底裡。

偶爾他會生氣的,把懷裡抱著的書扔擲出去,帶著些氣悶和苦惱。

然後再垂頭喪氣的撿回來。

像一隻狗在叼著它的骨頭。

“還能怎麼辦呢?隻有他自己的那本書,但是書上沒寫答案。”

“好似籠中困獸。”

他像溺水之人捏緊了最後一根稻草。

但是有人妄想動他那最後一根稻草,真是過分大膽。

昏昏欲睡之際,那本薄薄的裝裱精美的書籍,從他的懷裡跌落下去,他睡著了,並且鬆了手,懷裡空落落的感覺。

幾乎是一瞬間,他就已經清醒了。

一名普通的男仆走上前,拾起了跌落的書籍。

這一刻貪婪壓過了恐懼。

男仆幾乎是貪婪的看著上麵繁複的金色浮繪。

“挺值錢的吧?裝裱這麼精美的書。金色的是金子……倒賣的話應該能值不少。不過可惜,不是我的東西……”

落在他身上冰冷銳利的視線迫使他抬頭。

蘇若以打量著這個男仆,他隻從他身上看到了地下水溝的肮臟和潮濕,他隻從他身上聯想到了一種動物——老鼠。

老鼠,肮臟又惡心的生物,他們擠在潮濕不潔的地下水溝裡,太陽照不到的陰影裡,甚至說狹窄的天花板裡。

永遠帶著水淋淋的潮,黑色的毛發緊緊的貼在他們的表皮上,帶著惡心的油膩和肮臟,散發著永遠清洗不乾淨的惡臭。

在陰影裡嘰嘰喳喳的同時,每個夜晚不停的使用他們的齧齒,咬壞家具,偷竊食物。

人類不殺死他們,是因為人類的仁慈。

蘇若以對自己說:”獸類不吃這肮臟的肉,雖然他們的血也是紅色。”

男仆隱藏住眼中的貪婪,若無其事的抬頭對視。

“少爺,您的書。”禮服的褶皺彎曲謙卑的弧度。

過分蒼白陰鬱的男仆縮在黑色的製服裡,舉止畏畏縮縮,骨相刻薄。

好像一隻成了精的小老鼠。

“你叫什麼?”蘇若以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奇特的人,兩腮尖尖,顴骨過高,皮被撐起,好像薄薄的骨頭附著一層薄薄的肉。鼻梁筆直又像老鼠一樣的尖。眉宇的間距很近,像狐狸的眼睛。

“伊恩,少爺。”男仆儘力的拉平自己的嘴角,企圖扯出一個微笑。

(媽的要發瘋就趕緊發瘋好嗎?神經病裝什麼……用那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彆人是什麼意思?嘲笑嗎?混蛋!)

伊恩已經儘力的捏緊了自己縮在袖子裡的手,他怕一時忍不住手賤打了自己新的……雇主(勞務合同的甲方是誰來著?)?

蘇若以抱著懷中的書悠閒的翻了翻,“以前沒見過你。”書籍完整,沒有摔掉什麼東西,他用乾淨的袖子擦乾淨上麵的灰。

“我是新來的,仆人裡麵有空缺,管家臨時讓我頂上。”縮在袖子裡的拳頭握得更緊了,那尖尖的雙目靈動的眨動。

伊恩:[好想打人,這家夥絕對不是自己的雇主對吧?打了這家夥絕對不會被解雇的對吧?好吧,我隻是想一想……]

“下去吧,不要動我的書。”這句話意有所指,蘇若以擺擺手,讓他退下。

而伊恩在心裡無聲的咒罵(從書上摳下那些裝飾的金子看來是不成了)。

伊恩的手腳說不上乾淨,或者說從來沒有乾淨過。

他充當過短期的臨時的傭人,順手順走主人遺忘在犄角旮旯裡的奢侈品或者配飾,然後在二手店裡轉賣掉。

(數額小且量少,就像老鼠在偷偷的偷走你的一粒花生米,拿去當下酒菜,所以伊恩一直沒有被揭露和告發。)

然後伊恩就會跑去買酒喝,喝得酩酊爛醉。

這隻成了精的大老鼠,很喜歡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