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扯了一張紙巾把被我捏爛的花瓣包了,擦了擦指甲棱上紅得發紫的汁液,然後站起來,補了昨天晚上沒有說出口的道歉。
“沒事,我沒事,反正我也經常熬夜。”曼施坦因搖了搖頭,我們對坐在小餐桌上吃著早餐,我用餐刀在可頌上縱切一道,刀尖挑起火腿片塞了進去,試驗過無數吃法,這種吃法的可頌味道幾乎是所有夾包裡最好的。
“以後彆再那樣了,很不好,而且......會讓你的朋友擔心。”
我點了點頭,一邊欲蓋彌彰的把被我穿成外套的襯衫袖子扯了扯,試圖把本就沒有露出來的血道子遮得更加嚴實一點,一遍又在想,他會不會因為這一點對我更有微詞。
我終於在五月份之前把所有遺書跟財產遺贈分配的東西都寫完了,該公證公證,該分配分配,後顧之憂基本算是沒有了。
我拿著跟萊茵同盟有關係的東西再次一路飆到了法蘭克福,把舒爾茨拎到窮鄉僻壤一家小咖啡廳裡交代後事。
“海德拉計劃和兩個方案我已經放到了我辦公室的櫃子裡,等到我死了以後你們暴力開,我不會交密碼,我在巴伐利亞的小彆墅歸埃達——主要是我覺得你也不太需要。”
我簡單交代了一些動產的處置,把相關資料一張一張遞給舒爾茨,舒爾茨一張一張接一張一張細看,臉上一直沒什麼表情,不時點一下頭表示他在聽或者他記住了,然後把看過的資料放在桌子上,每一張都排的整整齊齊的。
他過於平靜的反應讓我都覺得對他是不是有點太殘忍了,畢竟他親口說過他喜歡我,現在又看著自己所愛的人交代無法逆轉的後事,任誰都不太受得住。
我在交代完財產方麵以後,又提到了埃達的事情,埃達是舒爾茨的親表妹,比我小好幾歲,一直都是我在帶著她上道,她的格鬥和各種技能,除了信息技術都是跟我學的。
“她不喜歡思考問題,身體對抗方麵太依賴遠程的槍械使用了,可能走不了我跟海因茨的路,但是在這一行上也是個很致命的問題,所以我覺得後頭應該讓Walter和海因茨一塊帶著她,不然她可能很難自己立足。”我還是挺喜歡埃達的,在海德拉計劃時她為了安全考慮基本天天待在我身邊,這樣性格活泛的人總能帶給我一種塵世感,但是因為我之前幾乎是手把手帶著她,也非常清楚她身上的問題——可能比舒爾茨還要清楚。
“是的,她父母的事情帶給她太大的陰影了,導致她一直非常抗拒我們業內那些必然見血的事情,可能專信息技術對她而言是一種逃避。”舒爾茨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但這些還是沒法逃避的,儘管不去主動接單子或者攪渾水,至少也要擁有自保的能力,她現在可是連安德裡亞都打不過,更彆說單挑漢斯那種經驗豐富的老殺手。”很久之前,埃達的父母在一場黑吃黑中喪生了。
我喝了一口咖啡,望向窗外,一時不知道要怎麼把這個話題接下去。
“我會去想辦法的。”舒爾茨伸手安撫性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直接把話題轉移到了一個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的方向:“你呢?你希望要怎麼結束?”
我絕對是猶豫了我這輩子最長的五秒多種,才告訴他:“我想墜樓。”
舒爾茨什麼都沒說,但是看他已經掛不住了的表情估計是不太能接受這個慘烈的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