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的結果是,蘭之舟睡過了。
蘭之舟醒來的時候,屋裡一室的沉靜黑暗,窗外華燈已上。蘭之舟正想著是誰為她說了情,讓她賴床賴到這個時候,忽然瞥見桌前有一個黑色的影子。蘭之舟正想喊“白繹”,卻因那人的動作將這兩個字咽了回去。
隻見那黑影正默默坐在桌前,輕撫蘭之舟的琴。
白繹是從來不碰她的琴的,隻是坐著喝茶,因為知道她不喜歡彆人碰她的琴。
那人回過頭來,“舟兒,你醒了……”
是李涉。
蘭之舟轉個身,對著牆接著睡。閉了會兒眼鏡,又不得不睜開眼。
跟李涉無關,他很安靜,安靜到蘭之舟懷疑房裡是不是其實沒有人。蘭之舟揉了揉太陽穴,頭疼。
溫熱的體溫欺近。李涉在床邊坐下,把蘭之舟的頭放大腿上,輕輕的揉著。
蘭之舟閉著眼,李涉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舟兒,我要為你贖身。”
蘭之舟愣了一下,睜開眼,仰頭望著李涉的眼睛,黑暗中那目光晦澀不明。
“然後呢?讓我做你的妾室?”
“當然不是!”李涉急急的辯解,“我怎麼能這樣褻瀆你?你會是王府的貴客,被奉為座上賓。”
座上賓?我是你的座上賓,然後你是我的入幕賓嗎?
蘭之舟靜靜的看著李涉,那雙眼裡儘是真誠,沒有半點貪欲。蘭之舟笑笑,如果一個王爺連掩飾自己的想法都做不到,他如何活得到今日?如何備受當今皇上寵信?如何留在京城而不是封藩離京?
蘭之舟做起身,李涉扶著她讓她靠在自己身上,蘭之舟卻起身離了床,走到桌前坐下。
“王爺,”她伸手輕撫琴弦,“你可知這琴是用來做甚的?”輕輕一撥,黑暗裡響起驚心的一聲琴音。“不是用來掛在牆上做裝飾,也不是用來顯示主人的高雅……它是用來,彈奏的。”
她轉過頭看著李涉,眼中的光芒淡淡的,卻瀲灩驚人。“王爺,王府的座上賓,是用來做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