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是不嫌棄的話……”其實我也是很猶疑的,因為我實在是捏不準死老頭回來的時間,但是既然都開了口了,隻好把話接下去,“就去寒舍休息一下吧!”
大家一起猶猶豫豫的站在原地耽誤了不少時間。
接著,就成了我領路走在前麵,叫子靈的扶著師太跟在後麵。
我們一路邊走邊聊,對彼此也有了個大概的了解。
我自然還是叫吳希;出門在外穿得一身白也不怕衣服臟了難洗的叫鈺子靈,是師太的關門弟子;師太法號業蓮,是涅淮派的現任掌門。
我總覺得鈺子靈這個名字有些耳熟,自己好像在哪裡聽過,想了半天卻什麼也沒想起來,也許是我記錯了,隻好繼續聽師太講述她們之前的遭遇。
原來,又是狗血的正義之士糾集起來圍剿可憐魔教的戲碼。
我不動聲色的撇了撇嘴,有些不屑,也有些幸災樂禍。
這麼厲害的師太都受了重傷,那個叫憐舟的家夥一定也好不到哪裡去。
三大門派之一的易山派收到消息,說是找到了魔教的總壇,就在三國交界的附近。於是便號召天下,暗中集結了以三大門派為首的眾多正派人士,準備對魔教總壇來個突襲。
結果,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師太是這麼說的,不過我倒覺得這一切本來就是個騙局——從四麵八方趕來的正派人士在離不死穀外不遠的地方受到了早就埋伏好的魔教教徒的襲擊,死傷過半。
突襲變成了被突襲。
三大門派之一的涅淮派的掌門被魔教四大護法中的白虎和青龍兩大護法圍攻,不小心受了傷,又為了救門下弟子而硬接了玄武護法一掌才導致傷勢加重——還好之前我沒跟那個憐舟杠上,誰知道暗處竟然還藏了兩隻危險動物——見到師傅受傷,離得最近的鈺子靈自然是奮不顧身的護上去了,幾番爭鬥下來兩人退到了戰圈的外圍,又因為有人追擊才誤闖了不死穀。
由於穀裡地勢複雜,兩人沒走多久就迷了路。
在穀裡兜兜轉轉的瞎折騰了一天一夜,後來就遇到了倚在樹上看書的好心人我。
幾裡的山路走了不少的時間,眼看著師太就快要不行了,我們總算是看到了小院的籬笆牆。
“吳希,你丫的剛才死哪裡鬼混去了,怎麼現在才回來?老娘快餓……”一道紅色的身影快速的從門口閃出來,帶著憤怒的咆哮,眨眼間就到了我們三人麵前。我偉大的師妹在看到跟在我後麵的兩個陌生人時,總算還知道把接下來的話給哽回肚子裡去。
太沒形象了。我一看到她我就頭疼,一想起她的新妖女封號我又想笑,我覺得我現在的表情一定特彆微妙,於是我隻能裝作低頭揉額角來掩蓋我想笑又覺得不該笑的詭異表情。
突然我的衣服動了動,原本還窩在我懷裡睡覺的小猴子探出頭來,衝著表情正僵硬著的喬池齜牙咧嘴。
我用手指捋了捋它頭上的毛,安撫著這個即將為它自己不合時宜的尖叫而付出代價的小家夥。
喬池果真怒了,也不理會站在門口的我們,伸手指著吱吱吱叫個不停的猴子,氣勢洶洶,“叫什麼叫,再叫小心我把你的毛全都拔掉!”
仗著有我在,它以為我能給它撐腰,喬池捉不到自己,反倒是手舞足蹈的叫得更厲害了。
疲憊不堪的師徒二人被突然衝出來的喬池嚇了一跳,鈺子靈更是本能的把手按到了腰側的劍柄上。
但是,緊跟著的這出人獸大戰又弄得兩人有些莫名其妙起來。
“這位是?”聽到師太咳嗽著出聲詢問,我這才想起給雙方介紹“這位是我師妹,她的脾氣有點……誒,你們……”
喬池剛要出聲打斷我斷斷續續的話,師太卻搶先開了口:“貧尼法號業蓮,受傷路過此地,不知能否借貴舍稍作休息,如有打擾了施主,還請施主見諒。”聽到師太語態和氣的說話聲,喬池這才把注意力轉到了後麵兩人身上,粗略的掃了一眼,我聽到她不滿的嘀咕了一句“同情心泛濫。”然後就見她撇過頭去不說話了。
大約是因為我以前總喜歡往家裡帶一些受傷的動物回來,所以,她看到眼前這兩個一看就知道是黴星高照的人,倒也不覺得有什麼好意外的。
“你差的藥都在這裡了。”猜到喬池會察覺到肚子餓,肯定是因為“實驗”做到一半,找藥草的時候發現需要的藥草沒有了,所以才會從“廢寢忘食”的狀態中脫離出來。
把藥簍塞進喬池懷裡,打發她繼續做她的“研究”去,我把受傷的兩人領到房間裡安置好,才轉到廚房裡去解決一屋子人的溫飽問題。
吃過飯又喝過藥,師太的病情稍為的有所好轉,至少咳嗽是穩定了下來。
莫叔寫的方子一向有效,這點從來都是毋庸置疑的。
等到天黑透了都還沒看到莫叔回來,我隻好關上院門,回屋睡覺去了。
本來就不大的屋子裡一下擠進了四個人,更顯得擁擠起來。
鈺子靈怕和師傅擠一張床會打擾到師傅睡覺,有礙師傅的病情早日康複,所以推托說自己不困,點著油燈坐在桌邊發呆。
師太當然知道自己徒弟的良苦用心,也沒多說什麼,早早的就睡了。但是習慣使然,一向警惕的人睡眠總是不深的。
早就和喬池擠一張床擠習慣了的我也沒敢真睡著,而是豎著耳朵聽著門外的動靜,就怕我那偉大的師傅半夜殺回來。
幾人中睡得最死的要數喬池了,就差沒打呼嚕了。一向沒心沒肺慣了的人才不會去管來借宿的人會不會被自己師傅毒殺了什麼的。
看到外間裡桐油燈昏黃的光線一直沒有熄滅,我也沒了睡意,小心的翻身起來找了件外衣套上,臨出去前,還記得幫喬池把毯子蓋好,穀裡的夏夜還是有些微涼的,她要是夜裡著了涼第二天起來肚子痛一準又得把過錯都算到我頭上了。
繞過屏風走出去就看到了正一手撐著頭靠在桌上斷斷續續點頭的鈺子靈。說什麼不困,這瞌睡打得,頭發都快被油燈給點著了。
我小心的拉開凳子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早已涼透的茶,慢條斯理的喝起來。
她好像是被我放下杯子時發出的聲音給驚醒了,一抬頭就看到了正坐在她對麵的我,眼裡閃過一絲警覺。
我媽說,疑神疑鬼是個好習慣,但能讓彆人對你深信不疑才是真能耐。
可實際上,我覺得有時候讓彆人對我疑神疑鬼也未必不是好事。
所以我跟她說,想要讓人家信任你便能讓人家信任你,想要讓人家猜忌你便能讓人家猜忌你,這樣的隨心所欲才是真能耐。
她卻隻是似笑非笑的看著我,輕描淡寫的吐了一句話:“理想很好很遠大,這是好事。那你就努力的隨心所欲去吧。”
那是在我撒謊被我媽抓到後又懷疑我表哥是內鬼出賣了我後產生的對話。
然後我就被關禁閉了。十天半個月的彆想出院門一步,出去了就得被人給拎回來,身手快得你都不覺得那是個人,那簡直就是陣風,忽悠的一下就把你給刮回來了。
本著多勞多得,少勞少得,不勞不得的家訓,一日三餐先是減成兩餐,後來成了一餐,最後的幾天直接就沒飯吃了。據說人類的極限大約是三分鐘不呼吸,三天不喝水,三星期不吃飯。好在我院子裡有口井,我還不至於被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