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了大半天的路,一行人都有些累了。
一進客棧,大家便各自找到各自的房間,閉門休息去了。
我把為數不多的行李放進房間後便出了門,正好在走廊上撞見了同樣剛從房間裡出來的沈柳,挑釁的對視了一眼後結伴往張昕的房間走去。
沈柳抬手叩響了張昕的房門。
很快,門被人從裡麵打開。
“有什麼事嗎?”開門的張昕不解的看了我們倆一眼。
“不請我們進去坐坐?”沈柳雖然嘴上這麼客氣的問著,人卻是繞過張昕徑直進到了屋內。
我跟在沈柳後麵進了門,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了嗎?”沈柳回答的理直氣壯,還順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大有要長談的架勢。
“小昕啊~!”沈柳刻意加長了尾音,擺出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沉默了片刻,話鋒突然一轉,“你是不是喜歡你師妹?”
還好我沒喝水,不然一準得嗆到。
張昕愣了片刻,一張秀氣的俊臉刹時間燒成了桃紅色,急中帶怒的反駁沈柳的話,“你,你胡說什麼?”。
一路結伴走來,大家也算是有些熟悉了,但也還沒到可以這麼隨便的把自己的私事拿出來供人茶餘飯後的地步。要不是張昕素質好,這會兒八成該翻臉了。
“你小子就招了吧!”沈柳瞄了張昕一眼,笑得一臉的曖昧,“要不喜歡,你臉紅個什麼勁?”
“你們倆慢慢聊。我還有事,先出去了。”我打斷他們的談話,因為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從張昕的房裡出來,我徑直繞道去了走廊儘頭師太的房間。
沒等我抬手敲門,裡麵就傳來了師太的聲音,“進來吧,門沒鎖。”
我推開門走進去後發現外間沒人,繞過一到屏風後才看見了在床上盤腿打坐的師太。
師太的傷勢已經痊愈了,今天的氣色看起來也還不錯,隻是在麵對我的時候臉色總好不到哪裡去。
客棧上房的裡間也有桌椅,我自己尋了個位置坐下後道出了我的來意,“聽說從明天起,你們要搬進易山派的宅子裡暫住?”
師太僵著臉冷笑,“怎麼,吳施主你不跟著去?”
我看著她那一臉嘲諷的表情沒急著接話。
屋子裡靜默了一陣後,我歎了口起,把準備好的一小袋藥丸丟給她,“這是後五天的解藥,記得每隔五個時辰吃一次。”末了還是忍不住把前幾天就想對她說的話說了出來,“出家人,要六根清靜,少管閒事。”
她接過我丟給她的錦囊後閉著眼念了一句“阿彌陀佛”,然後睜開眼憤怒的看著我說道:“要不是有你們這些邪魔歪道危害武林,搞得民不聊生,又豈需要我們這些出家人站出來主持公道?”
真是說得比唱得還好聽,我無意和她爭論這些,我今天來,不過就是想提醒她一句話而已,我看“易山派的掌門……”有些問題,總之,“明天以後,”你,“自己小心。”我正準備起身走人,又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對了,你小徒弟借我幾天。至於那個叫張昕的,你願意帶便帶著,不願意帶放在客棧裡也行。”說完話,我沒等她給出答複便轉身出了門。
從師太那裡出來後我便上了街。
在街上沒走多遠就發現身後多了條尾巴。
在經過轉角的時候借著角度差,我看清了跟在我身後的人是誰。
沈柳這小子又在搞什麼鬼?
鬼鬼祟祟的想跟蹤我?
既然你想跟,我讓你跟著便是。
進了一趟離客棧不遠的藥鋪,讓學徒把幾味藥分開來包好,付了銀子,並交代他先放著,我等等回來取。
轉出客棧,一路詢問著走向商業繁華的路段。
三車寬的白石路麵上人來車往,道路的兩旁是一兩層,兩三層高的房屋店麵,商鋪把秀著店麵類型的小旗前掛在門外,仍舊帶著絲涼意的晚風推動起一陣陣錦旗波瀾。
在路過一家掛著“樂”字小旗的店麵時,我轉了進去,出來的時候懷裡多了個長方形的琴盒。
接著我又去了成衣店,問了定做的衣服到了沒,順便把琴盒放在鋪子裡,交代了他們等等把東西一起送到客棧去,出來的時候又恢複到兩手空空的狀態。
在水果鋪裡買了些新鮮的棗子,路上消磨了幾個,剩下的都留著拿回客棧喂猴子。
直到天色漸晚,眼看著快到晚飯的點上我才慢悠悠的晃著回了客棧,路過藥鋪的時候順便把寄存的一長串藥包取了拎回去。
其實我並不是個喜歡逛街的人,而我這一路進的店鋪都是葉家名下一些或明或暗的產業。也就是我小舅家的產業。據說,我娘占了一半的股份。
這座城鎮,是葉家起步的地方,也是我娘和我小舅長大的地方。
在自己的房間裡吃過晚飯,又休息了片刻,等到一樓大廳裡吃飯的人都散光了,我才轉到後院問店小二借了個藥罐子熬藥。
熬藥其實是一件極其無聊的事情。
要寸步不離的守著藥罐子三四個時辰,不能走開還要時刻注意火候的大小。
我其實一直想不通為什麼老頭和喬池非常的熱衷於這項事業。
百無聊賴的守著我的藥罐子,看著白色的水蒸氣帶著藥香爭前恐後的冒出來,時間一長了眼皮就開始打架,昏昏欲睡起來。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不輕不重的力道。
我習慣性的縮了縮脖子,回過頭去一看——原來是沈柳。
這小子跟著我瞎轉悠了一個下午,這都到晚上,還跟著我不放?
“你找我有事?”我繼續盯著我的藥。
沈柳笑著蹲到藥罐旁邊嗅了嗅,問道:“你這是熬的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