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失血過多的傷病患者,我實在是不應該沒事找事的跟人耗時間比耐心。
我覺得我最近特彆悲催,昨天晚上才剛醒過來,今天竟然就又再次昏了過去。
迷迷糊糊的做起了夢,夢到的似乎是好多年前的舊事,但又不太像。
等到醒來的時候,依舊是什麼都不記得了。
屋裡很黑,外麵已經是晚上了。
扶著頭坐起來,在頭暈目眩的難受感過去後下了床。
身上染血的衣服已經被換了下來,傷口也都處理過了。
稍微深一點的傷口都上了本繃帶,繃帶拉得有些緊,勒得人渾身不舒服。
我從衣櫃裡找了幾件合身的外衫套上,又找了根發帶鬆鬆的係住頭發,拉開門走出去,向候在門外的丫鬟詢問過時間後便決定先去大堂那邊看看,讓丫鬟帶路。
半路上,正好撞上從晚宴上溜出來的薑摯換。
“你怎麼起來了?”這是他看到我後的第一句話,說得好像我就應該長睡不起才正常似的。
我默默地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他,繞開他徑直向前走去。
薑摯換支走丫鬟後跟上來,“你……還好吧?”一句莫名其妙的問話後又嘮叨上了,“你今天下午是開玩笑的吧?就是關於戍邊那什麼的,雖然……”
我不理他,往前走了一段,在一個岔路口頓住了腳步。
他跟上來,問,“怎麼了?”
我看了他一眼,丟給他兩個字,“帶路。”
他還想繼續嘮叨,我迫不得已又補了兩個字給他,“閉嘴。”
他有些猶豫的張了張嘴,但最終也沒再開口,隻是總擺出一副欲語還休的委屈模樣刺激我。我裝作沒看見,對於他這種蹬鼻子就能上臉的人,一定要堅決無視到底,否則就得獨吞自作自受的後果。
當我邁步跨過大堂門坎的時候,原本喧鬨的大堂裡出現了一瞬間的靜默。
我心虛的掃視過堂內的眾人,意外的沒有在大廳裡找到我娘的身影,不由得暗自鬆了一口氣,卻又有些莫名的失望。
“汐兒。”陌生而又熟悉的稱呼和聲音,我看向聲源處,叫我的是我的便宜老爹。
不想在外人麵前駁了他的麵子,我規規矩矩的走到他旁邊,眼觀鼻,鼻觀心的一言不發。
便宜老爹帶著笑意說道:“聽聞小女最近給幾位掌門添了不少麻煩,還請幾位掌門不要跟晚輩們一般見識。”
便宜老爹的話剛一說完,一個老和尚就接了話,“有道是後浪推前浪,今日看令愛在擂台上身手不凡,果真是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苦覺大師謬讚了。”便宜老爹笑得倒是謙遜,“小女不過是會些三腳貓的功夫罷了。”
幾人互相恭維的惡心話聽得我想吐血,所以一望見薑誌煥在鄰桌招呼我過去我便毫不猶豫的拔腿開溜了,留得一桌子的老輩們繼續打他們的太極。
我落座的那張桌子一共坐了十個人。
從我所坐的位置逆時針的數過去,依次是薑摯換,葉念,鈺子靈,張昕,沈柳,兩個不認識的長頭的男的,兩個不認識的沒頭發的和尚。
我剛一坐穩,薑誌煥就湊了過來,小聲問我怎麼不跟那些前輩打個招呼再過來。
我在心裡暗自翻了個白眼。我跟那些人又不熟。
飯桌上的氣氛沉悶得詭異,沒一個人開口,一桌子的年輕人都各自低頭吃著自己的飯。
“喂,蕭晨夕。”不知道誰第一個說了話,聲音聽著有些耳熟。
我抬眼掃視過在座的幾位,卻發現大家都低著頭,好像並沒有人說話。
難道是我幻聽了?正疑惑著,突然想起這個聲音好像是沈柳的傳音入密來著!
沒等我作出回應,院子裡突然傳來了一陣騷動,一個穿著白底淺藍鑲邊長衫的男子帶著一個穿著桃紅色長裙的女子落到了大堂門口。
女人落地的時候“不小心”的踩在了男人的腳上,男人拿出大無畏的精神,完全不理會腳背上傳來的疼痛感,反倒是不怕死的收緊了還攬在女人腰上的手,換來女人不動聲色的在他的後腰上使勁地掐了一把,順帶著還加重了腳上的力道。男人嘶了口冷氣,鬆開手規矩的站到一邊,微笑著和大廳裡的諸位打招呼。
“非塵!”第一個激動得站起來的是沈柳的父親沈渠,接著老一輩的人都站了起來。
老一輩的站了,年輕一輩的自然不好再繼續坐著,於是都站了起來。
我不動聲色的給薑摯換遞了個眼神,趁著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男人身上的時候拔腿開溜。
出了大廳,我直接上了屋頂,結果誰知道還沒站穩就看到正前方有個半蹲著的黑影,大廳裡輝煌的燈火從被黑衣人揭開的地瓦片處透射出來由下至上的映照在黑人蒙麵人的臉上,卻隻照出眉目間一個模糊的輪廓,顯得格外陰森。一時間沒看清的我還以為撞了鬼,嚇得我忘記了自己正站在屋簷邊上,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結果差點從房頂上掉下去。跟上來的薑摯換推了我一把,我向前踉蹌了幾步才重新站穩。
“你差點把我撞……”薑摯換的話說到一半突然頓住,隨即氣勢一淩,出手向黑人襲去。
緊跟著趕到的葉念也毫不猶豫的衝了上去,三個人站成一團。
黑衣人的身手比葉念略高一籌,一個轉身躲過葉念後,眼看著就要脫身逃離,薑摯換一個起落擋住了黑衣人的退路,葉念緊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