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虛偽、無情、野心太過、手段極端。
但這些都不太適合評價一個十六歲隻是喜歡裝可憐博同情的小姑娘,秦殊反問:“你為什麼想跟我交朋友。”
“因為,好奇。”
好奇?
秦殊側頭看過來,柔和清亮的眼神、人畜無害的表情,秦殊差點就被她完美無缺的表演迷惑過去。
他冷冷撇開:“你好奇什麼,我直接告訴你。”
許曼歪頭,看他的神情尤為認真:“好奇,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秦殊覺得她有病,並且對她越來越厭煩,隨便扯了個理由:“那你猜我為什麼要出現在這。”
“為什麼?”
“因為周一那晚你在花壇看到的黑影,是我。如果我不來,學校會給我記過。”
當晚許曼去保衛科說明情況後,保安隊長一通電話打給教導主任,接著二十分鐘後,教導主任出現在寢室樓帶領宿管查寢,並放話所有沒在寢室的同學記大過。
好巧不巧,當晚隻有秦殊夜不歸宿。
偏心的教導主任主觀認為如果是秦殊呢,他不在寢室也一定是在其他地方通宵學習。
思來想去,教導主任舍不得這個年級第一背處分,又不好朝令夕改,就提出條件說如果他願意參加運動會為學校做貢獻,便功過相抵。
被學校記過的人不能代表學校參加競賽。
但上輩子秦殊好朋友兼合作夥伴李肅,會在兩周後的數學競賽跟他初識。
而他現在正缺個炒股的戶頭,不能錯過。
許曼笑容趨於平淡:“所以呢。”
“所以這就是我拒絕跟你交朋友的原因。”
操場的風吹過來帶著些許涼意讓許曼的背脊不自覺僵硬,她不死心:“難道那晚你隻是為了報複我舉報你翻牆出校,才對我見死不救的?”
秦殊當然不能說是因為上輩子的緣故,也不可能告訴她那晚跟在後麵送她回家,隻含糊答到:“路口左轉就是公安局,附近有巡邏民警。”
她麵無表情地轉過頭。
無聊。
沒有什麼表裡不一,沒有什麼天生冷血,一切都是她的臆想。
這樣‘正常’的秦殊讓她瞬間失去所有探索興致。
運動會開幕式安安穩穩結束。
許曼比老師動作還快,迅速離開操場去辦公室換上校服紮起馬尾,在冷水管下把討厭的妝容洗掉。
盥洗鏡裡的人臉上黑一塊紅一塊,極為難看。
鏡麵臟汙,許曼凝視自己,一潑水衝去鏡麵:“真是無聊透了。”
沒有人教許曼對錯,也沒有人告訴許曼她該不該這麼想這麼做。
趨利避害是人的天性,她從小就扮演著老師同學最喜歡那類學生,這是她能找到最快融入人群的方式。
而合群,也是她在壓抑生活裡唯一喘息的地方。
至少她可以告訴自己,她沒有被所有人討厭。
即便是她裝出來的。
但,假的就是假的。
她越來越反感因為適應社會關係而偽裝出來的自己,又不敢輕易打破現在的平衡,致使自己落入更加無發控製的境遇。
這種周而複始的惡性循環讓她不管在家裡還是學校都漸漸喘不過氣。
在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她僅僅想要找個共犯,一起釋放壓抑的情緒。
可惜。
這個人不是秦殊。
許曼還有跳遠和四百米的比賽要參加。
從洗手間出來,許曼已經重新調整好情緒,能夠自如和老師同學打招呼。
路上遇到蘇老師,她遞來一個塑料包裝:“這是卸妝巾,剛剛用的化妝品都是防水的,你隻用水洗是洗不掉,彩妝殘留會堵塞皮膚毛孔導致悶痘。”
明明還情緒低落的許曼此刻下意識調動五官,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感激笑容:“謝謝蘇老師,我正發愁呢。”
蘇老師笑著摸摸她額前碎發,真可愛。
運動會的某一角。
初中部初三的小混混胡洋通過王傑得知,主席台上那個漂亮學姐是初一十三班許俊輝的姐姐。
在開幕式結束隊伍解散後,他立刻帶人把許俊輝堵到操場廁所後麵。
他們這群人,都是塞錢進南安初中部,混個義務教育就去讀國際高中或者直接出社會成為街溜子。
所以,當他們嘴裡叼著煙站在許俊輝麵前時,隻敢窩裡橫的孬種頓時就蔫了。
“聽清楚了沒有?拍點你姐的生活照,最好是穿睡衣露大腿的那種!”
王傑在旁邊慫恿:“輝哥,你……”
“你TM在我麵前叫誰哥呢?”
許俊輝嚇一跳,王傑哽住,訕訕改口:“俊輝,就是拍點照片而已,又不讓你姐當他女朋友是吧?又沒吃虧的。”
看了眼他們吞雲吐霧大哥大的氣質,許俊輝慫了,他點頭:“好,不過以後洋哥在學校裡得罩著我。”
胡洋吐口痰:“沒問題,事兒辦好以後你就跟我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