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照片的緣故,許曼和許俊輝陷入冷戰。
可能也是他自己心虛,這學期的作業再也沒有找過許曼幫忙,而是跟著他那所謂的洋哥,一起壓迫同年級其他弱小同學讓他們幫忙應付作業。
這天值日,許曼跟班裡同學提著空的垃圾桶回教室時,看見許俊輝掏出一包看起來很高檔的煙盒子討好地給周圍幾人散煙。
但好笑的是許家耀自己在家裡抽得還是中檔香煙,兒子卻拿著他的錢給外人做人情。
並且,許曼不止一次在垃圾場前麵那塊空地上看到許俊輝吊兒郎當跟在幾個小混混旁邊,抽煙、罵人、撕心裂肺地大笑。
但奇特的是他這次月考居然又考了全班第二,零花錢從每周三百五漲到了每周五百。
——當著她每周五十的麵。
“你在看什麼呢?”同學好奇問到。
許曼收回目光,笑容是一貫的溫柔和煦:“沒事,就是看到那邊的人在想他們都不用上課嗎?天天站在那裡也不知道要乾什麼。”
“嗨呀那群學校渣滓都是讀完義務教育就滾蛋的爛人,我們以後跟這種人都不是一個世界的。”
那同學小聲說:“我們家有個遠房表哥年輕時也是不上課去當街溜子,那會兒放出豪言壯語說要自己憑本事闖出一片天,結果現在在家裡啃老不去上班,還把沒結婚的女朋友帶到家裡,小情侶一起吃父母的用父母的,他爹媽天天氣得要死又無可奈何。”
“那可真是害人害己。”許曼淺淺低歎,掩住眼底的期待。
新學期任務重,許曼做完作業回家已經十一點。
客廳裡唐豔玲看著電視在沙發上睡著了,而許家耀不在家估計又說自己在加班,但許曼猜測有極大的可能他是跟那個什麼所謂的胡秘書在一起,樂不思蜀想再生個孩子出來。
電視上發著瑩瑩微光,整個家被收拾的乾乾淨淨看起溫馨又舒適。
其實這個家裡所有東西都是許家耀掙錢買回來的,但都是唐豔玲每日收拾整理維持的,他們作為父母沒有讓她餓死街頭,當女兒的就應該知足感恩。
可她每每覺得應該如此,這個家的人就會做出些刷新她下線的事讓她陷入新一輪痛苦。
“回來了?”
唐豔玲睡眼惺忪從沙發坐起來,問她:“你弟弟呢,沒回來?”
許曼看看拖鞋,沒什麼表情地回答:“沒有。”
客廳裡,已獨自看一晚上電視的唐豔玲鮮少地向女兒表達了自己作為母親的關心:“累不累?要不要喝點牛奶?”
牛奶在燃氣灶上熱著,許曼捧著牛奶杯看見媽媽忙碌的背影心裡有些觸動。
在這個家裡,許曼對許家父子隻有無儘厭惡,唯一會心軟的就是這個同樣被他們父子壓迫奴役的母親。
其實她也很不容易,老公在外麵亂搞,兒子在學校打架混社會,女兒一門心思詛咒這個家早點支離破碎,隻有她孤獨的守在家裡,等待每一個回來的人。
許曼咽下一口熱乎乎的牛奶,本來已經打算忘掉的號碼再次浮現在腦海,許曼不知道該不該寫下來拿給她。
但她覺得唐豔玲作為妻子應該有知情的權利,畢竟許家耀和田張鳳的目的是要再生一個小孩出來。
“媽,爸爸他……”
唐豔玲從冰箱拿出新的盒裝鮮奶倒進奶鍋裡,沒聽見女兒的聲音自顧自地說些沒營養的話:“這牛奶我熱了四五遍,聽專家說牛奶熱第二次裡麵的蛋白質就被高溫破壞沒營養了,哎呀直接倒了又太可惜我想著你這麼晚回來也辛苦,就當是喝杯熱飲料暖暖身子吧。誒小曼,你弟弟在學校裡學習認真嗎?王傑那幾個人,沒纏著他玩吧?”
廚房裡的白熾燈晃得許曼眼睛疼。
莫名的,許曼想起前天許俊輝躲在教學樓假山後麵抽煙的樣子,突然笑了,口吻真誠到連她自己都信:“沒有呀,小輝學習挺認真的,我相信他這學期期末一定能考到班級第一!”
這話讓唐豔玲整晚的孤單一掃而空,兒子就是她這輩子的盼頭啊!
點燃燃氣,小小火慢慢溫著牛奶,她嘴裡嘮叨著:“也是該燉點湯給你爸和你弟弟補補身子了,你也是自己好好學習不要耽誤了課程。唉,你媽我就隻有個初中學曆,你弟弟現在的作業我是越來越看不懂了,到時候等他上了高中還是要靠你在家裡給他輔導輔導。”
家庭婦女每天獨自在家裡,沒人說話隻能自己跟自己說話,就容易養成嘮叨的性子。
“好,我會監督的,你放心吧。”
許曼看著唐豔玲走出廚房去客廳的背影,轉手把杯子裡的牛奶倒進洗菜池裡。
打開水龍頭讓奶白色的濃稠液體隨水流流進下水道,許曼麵無表情把杯子洗好放在瀝水架上,擦擦手上的水走出來,體貼道著晚安:“那我去洗漱休息了,媽媽你也早點睡。”
唐豔玲看著午夜檔肥皂劇打個哈欠:“嗯,你睡吧。這小兔崽子今天作業有這麼多嗎?”
這其實是個被許俊輝故意瞞下來的誤會。
許曼從小不愛回家,喜歡在學校把作業寫完了再回來。
現在許俊輝有樣學樣直接以此為借口每夜晚歸,以她的了解許俊輝在學校自習寫作業是不可能的,但她也不會主動戳破這個誤會。
沒得惹些禍給自己。
第二天一早,許曼已經吃完早飯準備出門了許俊輝還沒有起床,唐豔玲頂著黑眼圈給一家人做了早飯,見兒子還沒吃飯就讓女兒去叫人起床,這就導致等把人催到飯桌上後,許曼比平常出門的時間晚了十分鐘。
許曼不像許俊輝,有錢可以打出租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