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確實是這麼個道理,何夫人剛剛還有點慍怒,為女方沒看上她兒子而感到生氣,如今一想女孩兒矜持些也是情有可原的,不是還約了一起去京市相處看看麼
“怎麼會見怪呢你看老許啊就是太客氣,兒女婚事嘛,說得成是親家說不成也不是冤家,也怪你小老弟在S市發展那麼些年才回來,不然咱們逢年過節多走動走動,也不至於讓小一輩還生疏著不認識。”
發展這麼些年回來還一無是處?許家耀被戳到痛處摁了刀子還得打碎牙活血吞,尊嚴在一百萬麵前算個屁。
許組長麻木地吃完這餐飯,對麵財大氣粗爭著搶著付完這餐飯錢,唐豔玲許家耀非常滿意,把人家的大奔送走後,自個兒家打了出租車回家。
在車上,許組長都還沒質問今天為什麼騙她來相親,許家夫妻兩個倒是先不樂意起來,一個勁數落女兒不聽話、拿喬。
車內的氣氛非常壓抑凝滯,司機都不自覺加快速度,想早點把這單乾完。
‘砰——’
大門關上,家裡的餐桌上又被搞得亂七八糟,是許俊輝帶狐朋狗友回來煮完火鍋後留下的一片狼藉,唐豔玲已經見怪不怪,嘴裡抱怨似的嘮叨著手腳忙不停馬上又去收拾。
“你坐那兒去。”許家耀大咧咧靠在沙發上,指著茶幾對麵的小板凳,帶著審問追責的姿態對女兒毫不客氣地吩咐。
許組長沉默地走過去坐下:“我也有事情同你們商量。”
她這次回來就是為著這件事,才一再隱忍。
“我和你這個不孝女沒什麼好商量的!”許家耀啪一聲把煙灰缸扔過來,砸在她的膝蓋上疼得厲害,立刻淤青紅腫。
許組長沒管他,垂下頭按住膝蓋上自顧自地說:“我新麵試的公司在轉正後可以為我提供轉戶口的福利,所以想跟家裡商量一下……”
“你想都彆想!”
許家耀氣急敗壞地打斷,站起來指著女兒鼻子罵:“老子辛辛苦苦把你培養成材,是讓你翅膀變硬然後遠走高飛的嗎?你明知道你弟弟沒出息,家裡二老養老還是得靠你,你怎麼有臉把戶口遷走拋下我們兩個老的不管?”
她已經感覺麻木了:“不是不管,即便戶口遷走我們也是斬不斷斬不斷血緣的一家人,爸,我在外工作這麼多年,那次你們開口要錢我沒有轉給你們的?”
“什麼要錢要錢!人家孝順的姑娘不需要父母開口,自己每個月就把工資轉過來給父母保管了,你個不孝女還需要我們開口,這叫什麼孝順?”
“我剛畢業工資也就一萬出頭,京市房租那麼貴,我每個月也雷打不動的給家裡五六千啊!”
“五六千有什麼用!交完這套房子的房租也就剩了三千塊,剛剛夠解決溫飽而已!”
許家耀又開始舊事重提:“許曼你不要忘了,上大學這四年家裡吃糠咽菜供你讀書,每年學費加生活費那次不是我和你媽去外邊打零工、掃地、洗碗端盤子掙來的?哦,你現在踩著父母的血汗成了京市的辦公室白領了,就不管不顧想把我們這對丟人現眼拖後腿的老東西一腳踹開,去京市追求你的美好人生了是吧?我告訴你不可能,這輩子都不可能!”
許組長頹廢地垂下手,家裡這份供她上大學的恩情這輩子都還不完,難道她這輩子都要被許家一家人綁在道德柱上吸乾了血嗎?
“爸,這次回家之前我算了算。”
許組長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冷靜:“從大學開始您給我的每一分錢我都記了賬,一共是四萬兩千一百六十塊。畢業後這些年我給家裡打的每一分錢我也存下了彙款單,共計六十八萬六千五百。再加上您從小到大的養育之恩,一年之內我再給家裡彙八十萬元,隻需要您把戶口本拿出來,讓我去派出所辦理戶口遷移手續。”
在一百萬的彩禮錢之前,許組長預估許家耀能鬆口的金額是五十萬,但今天之後沒有八十萬估計他連考慮都不會考慮。
原來是有求於人啊,許家耀冷哼一聲坐下來:“想買斷我們的父女關係,沒有三百萬,不可能。”
三百萬??
從小到大在她身上花的錢有沒有超過五十萬?
且不說她稍微長大一點就一直在家幫著乾家務活,結果到頭來為家裡付出的是一樣也記不得,可花掉每一分錢卻被牢牢記住!
天下間哪有這種道理!
許組長再次被他的無恥刷新下限:“爸,您捫心自問從小到大您真的關心過我愛過我嗎?一開口就是三百萬,許俊輝他從小到大受家裡那麼多的愛護和關照,您不去找他索取這三百萬,為什麼要找從小被苛待被無視被打罵著長大的女兒身上要三百萬?”
“反了天你跟誰吼!真是翅膀硬了不怕我是吧!家裡含辛茹苦供你這麼個大學生出來,不好好的烏鴉反哺儘一儘自己為人子女的本分,天天就想著移戶口、出國讀研、在外地上班往外麵飛!你這副卯足力氣想外跑的樣子我不防著你防著誰啊!”
“可我明明已經很聽話了啊!連學校保研的資格都放棄掉就為了早點出去工作給家裡掙錢!我要真是想往外跑當初我就會去考京市的研究生,不會僅僅是去京市上班,還寄這麼多錢回來!”
許家耀一腳踹上茶幾,上麵的東西受慣性四周掉落,呼啦啦落了一地:“你寄錢回來了不起嗎?一直強調一直強調!沒我的基因你能考上大學嗎?還不是他媽的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