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長大,我越不能處理好我的事情,好沒用呀,用梁瀟的話來說,像是個笨蛋。我沒有彆的朋友,爸爸媽媽回家的也晚,所以平日裡都是和梁瀟一塊玩,我們兩個躲在滑滑梯下麵的蘑菇屋裡麵,一聊就是一個下午,空氣裡漂浮著那種讓人心臟緊緊的味道,很舒服,等夕陽從蘑菇屋的縫隙裡照到鞋子上,我們就該回家了。回家的路上會有很好看的晚霞,路上會碰到散步的奶奶,還可以再聞到很香的飯菜味。
會被人打趣說我是他的小媳婦兒,也有大人在背後嚼舌根,說我不自愛,但我和梁瀟確實隻是朋友。我也覺得,我可能是錯了,不然為什麼她們會用那種看不值錢的東西的眼神看我。爸媽找我談心,說我應該知道男女有彆。說實話,我不知道什麼叫男女有彆,但我和梁瀟,終歸是因為這個開始生疏了。
我對初中的梁瀟不熟悉,因為那三年我是缺席了一大半的,初一下冊我就不再和他有任何交集了。我沒有刻意躲他,是他躲我,現在想來,可能是報複。我說了,我很笨,所以我要花很多很多的時間才可以做好梁瀟隨意就可以做好的事兒。生活重心不一樣,是不是在有一句歌詞說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我倆基本就是這個狀態,所以我不在意就是了。聽聞梁瀟逃課混日子的時候,也感覺和我無關。
有次梁瀟的媽媽讓他給我送點飯過來吃,他等我把飯盒還給他的時候,我問他能不能彆打架了。我還是不理解他那時候的表情是什麼意思,不過他回我說,不行呀,現在再收手,會被彆人打死的。所以我問他,那等到高中了,是不是就可以不打架了。很幼稚,但是我現在還可以想起來他說答應我了的時候,我覺得我拯救了一個迷失的靈魂的感覺。真是虛偽。
梁瀟本來就聰明,進初中的時候就名列前茅,雖然混了一段時間,但聰明的人機會總是比愚笨的人多,梁瀟稍微努力了一下,就進了重高。有點嫉妒他,不過他死掉了,所以這份嫉妒也無處可去了。他高一和我是一個班的,我想應該是命運的安排。
剛進高中,陌生的環境讓我們莫名其妙又開始熟悉起來,就好像中間生疏的幾年並不存在一樣。我們倆很曖昧,他會給我帶早餐,會給我去三樓飲水機打水,也會路過我的時候揉亂我的馬尾。但是真的喜歡上梁瀟是一個有點特殊又很平凡的瞬間。
校運動會,我剛跑完八百,梁瀟站在終點,遞給我一拚脈動,陽光溫柔的打在他的睫毛上,可以看到他臉上的絨毛,還有空氣中浮動的塵埃。我突然想如果這麼好的梁瀟談戀愛了,他給予我一切的溫柔都要給彆人了,我們必須漸行漸遠,可是我不想要這樣子。就這個自私陰暗的想法,我偷偷喜歡上了梁瀟。
後麵有無數次,我都禱告希望時間回到那一天,停在那一天。停在我生命最快樂,最輕鬆的那一天。該多好啊,不過誰在意我呢,除了梁瀟。
同學經常會打趣梁瀟,說我是他的童養媳,一般這個時候,梁瀟會說,沒影的事兒,但耳朵和脖頸都會微微泛紅,梁瀟很白,紅著耳朵的樣子很好看。高中他也經常會不寫作業,然後早上很早給我發消息,讓我給他開門,放他進我房間抄作業。雖然很煩,但是他會給我帶那家要排隊很久的小籠包,所以沒關係,不過他不給我帶醋…果然那時候應該不理他的。他進來補作業的時候,我就先睡覺,起床之後我去洗漱,他去給我加熱小籠包。然後我倆就會晃悠去學校。
我其實不太喜歡學校來著,因為無論我如何努力,成績也好不到哪裡去。好在家裡壓力不大,我和我爸媽相敬如賓,隻要我定期去長輩家裡探望,我們就不會交流,不會吵架。真奇怪啊,有時候連這個關係究竟是正常與否都辨彆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