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隻要碰到這樣裸露表達愛意的詞彙,臉總會出現持續時間不長也不短的血色潮紅。
“你們覺得夏欣這個人怎麼樣啊?你對他了解的多嗎?”苑溫暖依舊保持好奇的姿態,打破砂鍋問到底。她的話像是在問大家,又像是在問時姝。
“不多……”時姝剛坐到凳子上,又被這個問題搞住了。
“那他懂你嗎?其實我不知道這樣的話該不該說,但是我作為舍友我得提醒你,你剛來還比較單純,屬於那種一看就透的女生,也沒有談過戀愛,很容易被當成獵殺的小綿羊……
“如果說他很懂你,倒不如說得那是他很懂女人。你看啊,你是不是覺得人家條件還可以,所以跟人家在一塊?
“哦,你彆想多,我說的條件是他長相還不錯,不是那種特彆醜的人,身高比例也算均衡,大眼睛,高鼻梁,小鮮肉類型的……”苑溫暖扒拉著手指頭一條一條的數著,好像真的有這麼多條件似的。
“溫暖,我覺得我們沒有理由評判彆人的愛情……”齊勝男一本正經道。她這個人很正直,不討論彆人的愛情,不在彆人的三觀上加上自己的價值觀,也從來不打探彆人的隱私。
“他長得那麼瘦,有什麼好的?況且,你沒聽說嗎?他之前還跟上屆、上上屆的學姐有染,沒有安全感不說,還跟那麼多學姐勾三搭四的,你對他還心存什麼念想?如果是我的話,就這樣的男生,我不要也罷……”蘇溫暖好似沒有聽見齊勝男的勸告,一味地吐露她口中的實情。
“其實,我覺得兩個人相處,不要在乎他以前怎麼樣,隻要他現在對時姝是真心地就行……”喬敏雅補充。
時姝再一次默不作聲,滾著手裡的雞蛋,還有淡淡的熱乎勁。
“溫暖,這隻是你自己的看法,說不定你聽到的風吹草動隻是流言蜚語呢!你不要嚇唬時姝,愛情還是很美好的,碰一碰沒有關係的。”坐在凳子上的齊勝男不禁轉過頭,麵對著溫暖,間接地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不好意思啊,時姝,他可能真的不是那樣的人,你要是想跟他在一起就在一起吧,不要在意我說的話就行了,我最近就是有些心情不太好,因為我暑假剛跟男朋友分手,所以對待感情這方麵有少許偏見吧~”苑溫暖摸著自己的額頭,略表歉意。
時姝吃了一口雞蛋,含糊地說了句沒事。
“我就是……我就是覺得我的每一步都是想好了才走的,不像彆人那樣盲目。比如蓋房子,從來就不是一蹴而就的,基底打好了才能添磚增瓦。即便是每一步都小心翼翼,還是同樣會出差錯。就像口渴時喝水沒喝好,還被狠狠地嗆了一口。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這麼努力,上天還是不看好我的感情,我明明很認真的對待了,哎,我可能打小潛意識裡缺乏安全感,這讓我變得易偏激,容易跟我觀念不符的人產生敵意。但是我在用我的個性詮釋著這個世界,沒有惡意卻很率真。我就是我,跟彆人不一樣。”
“哎……又是一個被感情傷害的人,玩什麼不好,非得玩這種要人命的火,自焚啊……”喬敏雅歎了口氣,便到被窩裡窩著了。不知道以前有過怎樣經曆的她信誓旦旦,一輩子不碰愛情,也從不主動挑釁愛情。
“我就是被束縛在這虛無縹緲的愛情裡,不能時時掌控自己的時間,就連發呆都要掐著表,想念彆人的日子過得並不自在。還是一個人的生活比較好,不需要人陪的日子,歡快的像一頭激情四射的豬,不用在意彆人的言語……”苑溫暖喃喃地說,語氣裡明顯充滿了頹喪。
“也不能這麼說,愛情也有愛情的好處,物有所值,人這一生總歸會遇到幾個過客的,適合自己可能還在後麵。”齊勝男勸慰。。
“我這樣的還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另一半嗎?可大家根本就不會關注一個特殊環境成長中的人缺失什麼,他們看到的僅僅是外在表現的行為。不被理解看透的內心,在外行人眼裡,依舊是個怪物,即便世界沒有兩片相同的葉子,卻有著相同的稱謂。
“我缺失的是愛,是關懷,不會表達自己就容易憤怒還總是想說一些言不由衷的話,而在彆人眼裡,看到是蠻橫不講理,是莫名其妙,是在某程度上充滿了私欲與傲氣。可是,我真的不是什麼都搶的土匪,土匪也不是天生發自內心的願意當土匪的。我也是人,我也需要正常的生存啊!”
“溫暖,你是不是這些話憋在心裡的太久了,沒有人傾訴啊~”被這突如其來的話驚到了,齊勝男帶著憐憫之情望向苑溫暖。
“勝男,還是你懂我,我真的憋得時間太久了,你們白天都一起上課,也沒有人陪我,我一個人真的難熬死了。”苑溫暖見勢起身,躲在齊勝男的懷裡,一頓尋求安慰。
“來,抱抱。”
“我隻不過是孤獨人群中的佼佼者,在意的東西比常人多一點,心思比普通人細膩些,卻要被扣上矯情的稱號和怪癖的便簽,脆弱的心就如同一張紙,一捅就破,更何況這麼多雜亂四流的言語?敏感、高傲、自大、脾氣差隻不過是他們衍生出來的派生詞,我的內心又有多少人願意去了解呢?”
“以後你有不開心的可以跟我們講,我們都願意傾聽的。”齊勝男摸著苑溫暖的頭說。
“其實我不是特彆開朗,我就是什麼都想做到更好,稍微的一點責備都可能讓我寢食難安,揣摩幾日。我想要被大家認可,但是那些什麼‘脆弱的玻璃心’、‘與世隔絕的人情’,這些詞對於我或許是一輩子抹不掉的痛楚。
“一句不好,可能都會讓我否定懷疑自己,我不是矯情,我單單是自卑慣了,如果不加屏障不帶刺,我不知道怎麼生存,有水的時候能激勵自己吸收,被人獵奇還吐槽花朵不飽滿的時候,我有的隻是更加的自卑與暗淡。
“所以,我才想儘快的融入你們,讓學姐搬走,跟你們一起生活,每天開開心心的。”苑溫暖離開了齊勝男的懷抱,抽了幾張紙,狠狠地擤著鼻子,“沒事,我就說說,一會就好了。”
時姝一頭霧水,她心裡有些莫名其妙。不知苑溫暖說這些沒有源頭的話到底是什麼意圖。
隨意的敞開心扉也許並不是什麼好事,但她太會轉移重心了,哭哭啼啼的樣子好似真是那麼回事。
人好水也甜,人不好水都是餿的,時姝大口的嚼著油條,就著沒說出口的話一起下肚了。
對於童年,沒有光,全是雨的日子,她承認,她的內心深處也是缺乏安全感的。
可她從不會從彆人那裡獲取同情的眼光來滿足自己的安全感。
“說了這麼多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總而言之,時姝,我是希望你幸福的,原諒我剛才說的話,彆放在心上,想做什麼就做吧。”苑溫暖說。
“你的話我會好好考慮的。”時姝吃完最後一口餅,將塑料袋扔進了腳下的垃圾桶。
“我還沒問呢,山東大妹子,為什麼要來我們河南上學呢?”
話題終於又轉到她身上,她們交談的時候,從頭到尾時姝都沒有說話,起初還在床上更換衣物,但當她聽到“苑溫暖”這三個字的時候,心裡有些不淡定了。再加上她仔細地打量,雖然隻有側臉,她也確認無疑了。
好像說的她真的是河南人一樣,時姝沒有吱聲,隻是淡淡回複了句,“你不覺得我很熟悉?”
她心想,她都能認出苑溫暖,眼前的人當真不認識她?還是故意避而不談,不願提及往事?
苑溫暖猛地抬頭,瞧著眼前蓬頭垢麵的時姝,她隻覺得眼熟,眼中出現了絲絲恐懼。
“苑這個姓多難得啊,你不會真不記得我了吧?”
時姝特意加重了她的姓,給苑溫暖明晃晃的提示。哦,不,準確的來說,她以前叫苑玉。
“啊?你是她啊!”一聲驚恐拐帶激動又轉而鎮靜的聲音傳到了時姝的耳朵裡,想是苑溫暖定是認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