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宅很大,穿過蜿蜒的走廊,一路有百靈鳥的歌聲作伴,院裡的水聲潺潺,清越怡人。

“少夫人。”小丫鬟低眉。

周挽今應了聲:“奶奶可好?”

“剛剛午休完,這會子同夫人在屋裡坐著。”

周挽今輕掀竹簾,入了裡間.

“奶奶，母親。”

燕老夫人靠在貴妃椅上,發絲一絲不苟地束著,穿著繁瑣的衣物看著莊嚴肅穆。

她是晚Q朝過來的人,有了些年紀,從不穿旗袍,也不學那些新式玩意兒,燕府上上下下沒人不怵她。

周挽今不自覺更加挺直了些背。

燕夫人穿了件同樣隻堪堪露出小腿的旗袍,看見周挽今,笑著抬手:“過來坐吧。”

周挽今依言,在燕夫人身旁落座。

“聽廚房說,你今天沒按時喝藥?”

周挽今抬頭,含笑對上老夫人銳利的目光:“孫媳便是來同奶奶說這事,中午的時候在院子裡遊得久了些,日頭曬得悶,所以讓廚房裡擱了會,起來已經喝下了。”

老夫人點點頭:“既是如此,也就罷了。從前是淮洲往北邊跑,常年沒個定處,如今他也調回來了,你們也當早點讓我抱個重孫,年輕人哪有那麼多顧忌,先把孩子要了再說,免得我這把老骨頭不知什麼時候就入了土下去陪你爺爺了。”

燕夫人忙說些寬慰的話,左右不過那幾句,周挽今低眸聽著，提到自己時,不時應兩聲。

臨走前,老夫人又再三強調:“藥切記不可斷,你這身子還是得早日養好。”

周挽今一一應下。

燕夫人和周挽今一起出來,入了走廊,麵帶愧色:“挽今……是燕家對不住你,當初怪我,辦得不妥……”

宅外傳進些許茶樓的曲聲,婉囀悠揚。

周挽今分神聽了幾句,見燕夫人沒了話,彎眼:“沒事,母親寬心,淮洲如今也回來了,我們會好好過日子.”

燕夫人也無計,歎了口氣，繞回院子裡了.

“秋菊,拿上我起時選的東西,去林府。”

“林小少爺的滿月宴不是明日嗎?”

“明日老夫人們也會去,我們早一日去,權做散心了。”

“是,少夫人。”

林府隔燕府不遠,沒一會便到了,門口的小廝認得是自家少夫人的手帕交燕少夫人,說了幾句便開了門。

司機把車停在門外，周挽今還沒走幾步柳瑟瑟就奔了出來:“粥粥!”

粥粥是她的小名，自從她入了燕府，便很少聽到了。

周挽今勾唇:“當心著點,倒也不必一副餓狼撲食的樣子——哦,錯了,不該這麼比喻的,你家林先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