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崇攬過柳瑟瑟的肩,笑得溫和:“燕少夫人。”
柳瑟瑟立刻飛紅了臉,嗔了她一眼:“就你促狹!”
周挽今挑眉,一副無辜狀:“林少,我可沒欺負她,這丫頭從前嘴巴比我厲害多了!”
林崇不摻和她們小姐妹之間的打鬨,得知周挽今今晚在這和柳瑟瑟一塊,細細叮囑完柳瑟瑟小心些後,忙先去準備房間了。
周挽今讓人把親自選的禮物抬到柳瑟瑟房裡去,還不忘打趣:“你這可不像是剛生完孩子的模樣啊,生龍活虎的.”
柳瑟瑟瞪她:“彆說了,這月子我差點坐吐了,你又不是不知我性子好動,走走走,帶你去看你乾兒子。”
林崇是新式學堂的先生,思想前沿,溫文爾雅,和柳瑟瑟當真是琴瑟和鳴,婚後沒多久就把柳瑟瑟本就嬌縱的性子養得越發不得了,不到一年便生了個粉雕玉琢的大胖小子,柳瑟瑟生下孩子後這一個月林崇更是直接請了假回來寸步不離的照看,她身體本就不差,如今看這才過一月便能下地活蹦亂跳的情況想是被調養得很不錯.
見過了乾兒子,兩人到屋子裡坐,畢竟柳瑟瑟這身子還是少吹點風為好。
“你看!”
一櫃子的旗袍,色彩豔麗,還有大半開衩到了大腿根處.
周挽今恍惚了一下,笑道:“這些衣服還留著做什麼。”
“穿呀!好看吧?瞧瞧你,都穿得老了。這麼好一張臉蛋都浪費了!來來來,我幫你打扮打扮。”
周挽今才想起林家家風隨和,林崇隻有父母尚健在,家族簡單,又都接受了新思想,對柳瑟瑟甚好,想來她便是在家中扮成個未出闊的小姐樣子也不會怎樣.
正愣神間,柳瑟瑟已為她收拾好了衣物,瞧了幾眼,抬手把她正插的簪子取下,斜插了支銀流蘇,又為她改了妝,笑:“這才對嘛。”
都是她們未嫁人前常作的小姐打扮。
“就在家裡,不礙事的,我們去院子裡走?”
“……胡鬨。”
“誒呀走啦!”
走到院子裡時周挽今都還有些出神。
初初嫁人時她也嫌過隻到腿肚的旗袍不好看,正插的簪子少了些靈氣,淡妝的樣子看著彆扭,周家對女兒一向富養,她從小見的奇珍異寶也多,心早就不知花到哪去了,可為了這一紙婚約,她什麼都沒說。
才結婚沒多久燕淮洲北上,她獨守空房整整一年,年初他調回平京,在這待了半年算是稍稍定下了.
他本在江郊有自己的公館處理軍務,因為他調往北方周挽今一個剛出閣的新夫人獨自在公館裡也不妥,於是搬到了老宅,調回來後也一直還沒來得及往公館搬,老夫人便得了閒就催孩子.
燕淮洲早晚泡在軍閥裡,那些話便隻有施嵐獨自麵對.
仍記得燕老夫人問話她說出是自己身體不好時燕淮洲微微波動的眼神.
她也沒想過。
十八歲之前她都沒想過嬌生慣養見多識廣的周小姐會為一個人做到這步田地。
整碗整碗的苦藥下肚,猶留澀味。
可隻有不知當年底細的老夫人不知,那藥喝再多,也於事無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