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作重生之前,他肯定會跟老爹正麵對杠,說到謝正華改態為止。可現在重生了就很尷尬,他隻是個依靠父母養活的高中生,沒能耐說服和警醒爸爸。
“——去拿書包。”握緊的雙拳鬆開,謝興冉認命地轉身回房。
“好好學。”
謝正華逮著機會就要說教一番。
“太著急了,給你找的學校不太好,內部的學習環境也不如以前。你心裡有委屈和不滿,爸爸都知道跟理解。
“不過,你可是滬城賽文國際高中的轉學生,和那些人不一樣。拿出你應有的水平和風采來,給班上的平凡人瞧瞧。”
謝興冉強忍著衝動,調整了下語氣:“好的爸,我都了解。”
“嗯,去吧。”謝正華擺手,“委屈著先讀一學期,下學期再給你轉好一點的學校。”
謝興冉逃難似的,趕在罵出聲前回了房。
“糟心老頭!
“但凡你性格好那麼一點,都不至於一手好牌打得稀爛。”謝興冉邊罵邊收拾書包。
罷了罷了,剛才確實衝動了。他需要調節心態,重新接受高中生這個身份才行,避免再衝動言語、衝動行事。
畢竟重生了啊,一朝回到了解放前。
不過,他也要利用好重生的機會,阻止失勢事件發生,保護好他的媽媽和妹妹。
……最好還能消一消老爸的銳氣和爹味。
想到這裡,謝興冉倏然一頓:“差點忘了,還有‘他’。”
有一個人,最懂怎麼消謝正華的銳氣。
這個人白手起家、年少有為。被不少人視作競爭對手,卻也讓不少人不得不服,發家軌跡說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紫微星劇本都不為過。
這個人不是彆人,正是謝正華的兒婿鐘與添。
“鐘與添……”
重生給予謝興冉的衝擊太大,直到這會他才從恍惚中回神,因“鐘與添”這個名字而心口顫動。
怎麼辦?
真要改變了,他是否還能有機會和鐘與添聯姻結婚?
如果沒有機會,那——
“不行!”謝興冉甩甩腦袋,阻止思維發散,“重生而已,又不是沒有這個人了。命運不來尋我,我可以主動地去尋命運。”
想到那人無動於衷的冷漠嘴臉,謝興冉就一陣咬牙切齒。
“在真正意義上地睡到那家夥前,我絕不會善罷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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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謝興冉的執念太重,熟睡中的鐘與添毫無預兆地打了個噴嚏:“阿嚏——”
打完,他嘟囔著翻了個身。
人剛轉過去沒0.5秒,狹小的房間裡就發出撲通的一聲響,並爆發出一聲中氣十足的:“我——!”
憑著強烈的角色扮演信念感,鐘與添愣是在半夢半醒間收住了聲,沒讓那個c開頭的粗俗字眼脫口而出。
之後他又愣了0.5秒,想起來他沒在臥室睡,他在客房呢。
老婆不在旁,罵一罵能怎樣。
“……操。”
他太在意摔下床的事,正要動動僵硬的身子從地上爬起時,才遲緩地察覺到不對!
“客床怎麼變得這麼小了?”
早上怎麼沒人叫早了,地毯怎麼還不見了?
他白手起家賺來的瑞典皇室禦用大床墊,年薪二十萬連出門采購都開寶馬七係的能乾管家,單價過萬還需提前大半年預定的波斯地毯……呢?
感覺不妙的鐘與添猛地睜開眼睛,卻不料視線明晰後看清的景象,足以讓他連著罵二十句臟!
“這是……”
有裂痕的地板、略顯發黃的白牆、看似隨時會墜落的天花,以及熟悉的格局、狹小的房間。
那麼陳舊、那麼殘破,卻又那麼親切。親切到鐘與添不敢眼見為實。
低頭看一眼身上洗得發白的黑色T恤和綠色校服短褲,他狠狠擰了一把自己的胳膊。吃痛地倒吸一口涼氣後,他拉開房門大喊:“奶奶!
“奶奶!奶奶!奶奶!”
急切大聲的呼喚換來了三秒之久的停頓,和一聲悠悠的:“誒,怎麼?”
大變活人一般,緊閉的落地窗窗簾被忽然伸出的手由中間撥開。
在鐘與添緊張的注視下,一位行動笨拙的老婦人抱著一筐毛線從中走出,腳邊還跟了一隻正在打哈欠的胖狸花。
“今天是不是要上學?”老婦人推了推老花鏡,“我看好多穿著你們學校校服的學生,都往學校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