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先拜拜咯?明天再見!”
反方向的列車先一步抵達,陳玉青對謝興冉揮揮手,跟順道的林羽一塊兒上了車。
確實沒坐過地鐵的謝興冉,目送列車關門、駛動、離開。兩位女生才走了不過十秒,他就感受到了濃濃的——尷尬!
好尷尬好尷尬!
能和心儀的未來聯姻對象共處是好,可這個時期的他們能聊什麼?
總不能開口就是一聲嗨,老公吧?
謝興冉不知道,腦回路慣來和他不在一個道上的鐘與添,此時也覺得很尷尬。
他們難得地在想法上有了高度的共鳴:要找點什麼話題聊才行!
“那個……”
“那個……”
兩人各自躊躇了一會兒後,同時開口。
又同時收聲。
再同時開口:
“你——”
“你——”
同時收聲。
謝興冉煩了,輕嘖一聲直令:“我先說。
“你沒來學校的這段時間,是在打零工賺錢嗎?”
鐘與添沒想到謝興冉會問這個,頓了頓才點頭:“嗯。”
他有點怕謝興冉追問他打的什麼工——謝興冉這麼精,隨便編的回答不一定能糊弄得過去。
還好謝興冉沒有,他有更在乎的事情:“你今天回校是為了繳費,那上次呢?是為了什麼。”
“你說呢,”鐘與添模糊重點,故意反問,“你不是知道我被通報批評的事嗎?”
謝興冉沒在意鐘與添的態度,坦然追問:“我好奇你這麼做的原因。哪有人一直曠課不回校,一回校就打架被通報批評的?
“仿佛回校不是你的主要目的,打架才是。”
之所以要問這個,是因為謝興冉做了時間線複盤後,驚奇地發現鐘與添打架的時間,就在他被喊話霸淩的第二天。
他在辦公室聽到的那聲“鐘與添”不是幻聽,就是犯了事的某不良在被班主任教訓。
一前一後的時間點太湊巧了,謝興冉不太相信是巧合。他有種直覺,鐘與添是為了他才這麼做的。
“特地回校打架很怪?”
鐘與添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對我、對我們這些‘問題少年’來說很正常。我們不怕老師,但怕警察。”
謝興冉確實沒想到這層,算是學到了點新知識:“這樣啊。”
又難免地感到幾分失落:所以兩件事之間,確實沒有關聯?
列車抵達站台。鐘與添拉了拉書包,走快一步在謝興冉前麵。
“車到了。”
謝興冉快步跟上,沒管就在眼前的空座位,站到鐘與添身邊:“我的問題問完了,你呢?你剛才想說什麼。”
“沒,”鐘與添的視線始終向前,不給謝興冉一個正臉,“就是想說,你是不是對我太過關注了?
“我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麵,連了解都算不上,更不必做出一副相互熟絡的樣子吧。”
“我……有嗎?”謝興冉裝傻扮懵。
他既然想窺探鐘與添成長、轉變的軌跡,自然就會不自覺地對鐘與添投入大量關注。又因為重生的原因,他行走的步伐快了鐘與添整整七年。
於鐘與添而言,他們不過才認識一天;可於他來說,他們是同床共枕了一年的聯姻夫夫。
所以他直白的行為、戀愛腦一般的態度,說到底也不能怪他。
他腦筋急轉彎,想找一個能將種種行為合理化,又不至於顯得他太疏遠、太傲慢的理由:“如果有的話,你彆誤會,我隻是——”
“我沒誤會。”
鐘與添搶答。
“你隻是因為互助小組、因為老師交代的人物,所以才這樣做的吧?
“啊啊,我就知道。”
謝興冉一愣:“誒?”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怎麼聯係上了?
搶答完,鐘與添輕笑了一聲,似是不屑又似是自嘲:“大可不必這樣。有這種執行的功夫,你還是先顧好自己的學習吧。”
謝興冉沒懂鐘與添的意思,更不懂這聲輕笑:“你很抗拒?
“是我的態度不對,讓你覺得不愉快了?”
他想起來,早上借“老師讓問的”的名義找鐘與添說話時,鐘與添好像也是這個態度?
姑且不管鐘與添怎麼知道的互助計劃,就說這人的這個態度……
怎麼這麼熟悉啊??
看似是生氣,但仔細一品味是幽怨?簡直和他那木頭老公一模一樣!
——他們不愧是同一個人!
鐘與添搖頭否認,輕歎了一口氣。
“你還是不懂?那我說得再直白一些:你沒必要裝模作樣。老師給的任務不想做可以不做,討厭我、煩我也可以直說,不用這麼假惺惺的,裝得溫柔貼心。
“到站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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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下一段回答後,鐘與添長腿一邁,又先謝興冉一步出了車廂。
然而剛走了一步路,他就開始後悔,自己在心裡罵了自己一聲:媽的,傻逼。
他是不是太敏感、太沒禮了?
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謝興冉什麼性格,何必逮著一點空隙就借題發揮。
想了想,鐘與添覺得要不還是示好一下?他刹住腳步猛地轉身:“你家地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