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

謝興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即注意到鐘與添手臂上的幾道爪痕。

“你手怎麼了，怎麼這麼多痕？”

平日裡不是顧著試探、顧著演，就是顧著講題，這會定下神一看，謝興冉才驚覺鐘與添有這麼多紅藥水消毒過的傷痕。

他沒多想，直接伸手用指尖去戳。

高傲女王的指尖冰冰涼涼的，不良少年的手臂卻壯實有力、青筋凸起而熱血僨張。

冷熱碰撞的一瞬，鐘與添當即打了個激靈：“乾、乾嘛？”

“痛嗎？”謝興冉以為鐘與添是痛的。

“你說呢？”

鐘與添其實不痛，隻是找個幌子。

“這是被貓撓的，這是打球摔的。至於這個……上次跟九班的吳成打架，讓他一爪子抓的。”

“噗……”謝興冉沒忍住，噗嗤一笑，算是明白了曾經在鐘與添身上看到的傷疤，是因何而來，“你還養有貓啊？”

“我奶奶養的，”鐘與添雙手插兜，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答著，“但添水添貓糧的事我乾得更多；而且我經常謔謔那胖子，那胖子也經常和我玩鬨，久而久之地就……”

兩人這麼一問一答地聊了一路。

謝興冉很享受這個過程，完全沉浸其中，期間甚至想偷偷掏手機出來錄個音——把鐘與添說的一切都記錄下來！

太有趣了，他從沒聽鐘與添說過這麼多“關於鐘與添”的事。

他隱隱察覺到，鐘與添在他麵前時，會刻意地藏起自己私人的一麵。他不知鐘與添為什麼要這樣，難道是因為……不夠自信？

而“奶奶”和“貓咪”，恰巧是鐘與添最看重的人和物。鐘與添或許想繼續隱藏，可濃厚的珍愛讓鐘與添沒法不將其一一展示、炫耀。

他說奶奶在家沉迷鉤花，早上鉤、中午鉤、晚上鉤；吃飯鉤、看電視鉤、和鄰居聊天鉤，甚至巴不得洗澡和睡覺時也鉤。

他還說他的貓叫如意，胖得像頭豬。最愛往他腳上躺、往他肚子上跳，還會在工作日的早上七點用腳來踩他的臉，準時叫他起床。

他看那貓豬哪哪都不順眼，說貓豬唯一的好是吃飯不挑食，主打一個好養活。

聊著聊著，鐘與添帶謝興冉來到了餐廳門口：“到了。”

謝興冉還在回味鐘與添的話，頓住腳步轉頭一看，疑惑：“不是去吃薩莉亞嗎？”

怎麼來了一間裝潢精致，消費一看就不菲的西餐廳？？

“你是提議吃薩莉亞了，但我沒接受你的提議。”鐘與添徑直邁腿往餐廳裡走。

謝興冉：“但——”

鐘與添輕嘖，回頭看謝興冉：“難得下一次館子，你就不想吃點好的？”

鐘與添說出了來是這個意思，在謝興冉聽來卻是另一個意思：我們單獨吃的第一頓飯，你就不想吃點正兒八經的？

又或者是：我們的初次約會，你確定不要搞點正經的？

謝興冉後知後覺地抬頭，看了一眼西餐廳門麵上的法文招牌，確信自己沒理解錯鐘與添的言外之意，這就是他們的首次約會！

那確實是該吃點好的。

-

兩人在靠窗邊的雙人座落座，服務員遞上菜單，順便擺上餐具和氛圍感十足的香薰燈。

謝興冉打量了一下周圍，發現前後坐著的都是西裝革履、著裝精致的白領，下了班來西餐廳約會調情的。

昏暗朦朧的氛圍，搭配方形餐桌上的這盞香薰小燈，謝興冉無比確信：鐘與添就是帶他來約會的！

詭計多端的不良少年，裝得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實際打的是這個心思！

“我幫你點了？”鐘與添捧著厚重的菜單問。

謝興冉嗯聲。讓他點菜他怕不小心點貴了，害鐘與添難辦；鐘與添看起來很熟悉這家餐廳的樣子，他還是安心等吃吧。

“你不是說有事說嗎？現在可以說了吧。”

“哦對，”謝興冉想起來這頓晚餐的主要目的，“我是想問你，玉青和裴天是不是在曖昧？”

鐘與添皺眉抬眸：“啊？”

謝興冉將自習課上聽到的嘲諷，大致轉述給了鐘與添聽，然後道：“那幫人說話肯定是不過腦子的，但他們的猜測……我覺得不無道理。

“玉青對裴天的上心程度，確實有些超過了。”

“不能吧？”鐘與添嘴角抽搐，覺得荒唐，“因為上心就認為她對裴天有意思，這也太沒道理了。

“照這麼說，你對我也挺上心的，你對我有意思嗎？”

鐘與添反問道，以為自己會得到一個否定的答案。

畢竟如果是肯定的話，謝興冉就不會在未來忘記他、忘記這段在三中的回憶了。

可謝興冉眨巴眨巴眼睛，同樣反問：“萬一我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