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鐘與添不就——”
不就也是……?
過於大膽的猜測,讓謝興冉自己都被自己嚇了一跳,當即打了個冷顫,更回憶起了很多不曾細想過的細節。
鐘與添在學生餐廳聚餐時幫他拿的酷兒橙汁,在休憩園吃午飯時給他帶的愛誇礦泉水;
無端端請他吃消費不低的西餐,晚餐後自動自覺地送他回家——甚至會在與他分彆之後,心情大好地用口哨吹情歌。
可偏偏鐘與添對他“好”的同時,又很排斥他的回應、他的好,總是在他麵前表現得冷漠無謂。
這種彆扭至極、一點都不坦誠的行為,確實跟謝興冉重生前的那位冷麵總裁丈夫一模一樣。
“一模一樣……”謝興冉仔細品味著這四個字,驚覺重生後和鐘與添的這段相處中,沒分寸感和距離感的人不隻有他,還有鐘與添。
他以為他和鐘與添熟絡得太快,是因為他行走的步伐更快——比鐘與添快了整整七年。但如今冷靜下來仔細想想,鐘與添不也一樣?
“不能吧?”
謝興冉開始了劇烈的思想鬥爭,一方麵覺得唯有“雙重生”的說法可以解釋一切,一邊又覺得太扯了!怎麼可能?
“萬一是我想多了呢?萬一他那天哼的,隻是一首調子類似Shape of You的曲子呢?”
謝興冉自己都不信自己的辯解:鐘與添那天吹的歌調子那麼準,怎麼可能隻是曲子類似!
——這世上哪有這麼多萬一啊!
但如果不是萬一的話,不就說明——
“這混賬東西,重生後也一直在演我?
“可惡!他怎麼能這樣??”
反應過來重點中的重點後,謝興冉快氣死了,抓狂地在客廳裡來回走了好幾圈。
“不行!”謝興冉氣得跺腳,“不行不行不行!
“必須得扳回一城,必須得想辦法驗證那家夥是否也是重生者,然後——”
狠狠撕掉鐘與添那層偽裝的外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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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之後,鐘與添明顯地感覺到了謝興冉的變化。
這鄰班班長大人,一改前世時傲慢清高、目中無人的處事態度也就算了,近幾天還明顯地對他關心有加。
老愛在自習課時朝他眉來眼去,甚至還……對他動手動腳,碰這碰那。
“數學必修四的內容,我已經給你講得差不多啦,基本的知識點都先過了一次。”儘職儘責的鄰班班長大人,一手執著筆,在鐘與添兩年下來還近乎於全新的課本上,留下字跡端正的筆記和心得。
至於另一隻手嘛,則非常順其自然地,放到了鐘與添的大腿上。
“有空的時候你就多看一看,熟悉熟悉這些基本定理,”謝興冉說著說著,又靠得更近,以放在鐘與添大腿上的手為支撐點,幾乎整個人要往鐘與添懷裡傾斜,“考試的時候哪怕不會運用,把對應的公式寫上去也能酌情得分。”
鐘與添渾身僵硬,被謝興冉弄得一動不敢動。謝興冉越是靠近,他就越忍不住往後坐,以保持一段和謝興冉的“安全距離”。
“我說的話你都聽進去了嗎?”
遲遲沒收到回應,謝興冉有點生氣,把手中的筆往桌上重重一放。
“重複一下我剛才說了什麼。”
筆放了,手卻還在鐘與添的腿上支著。
鐘與添都快坐到椅子外去了,保持著一個極其彆扭的後靠姿勢答:“聽進了。多看書、熟悉定理,公式寫上就能得分。”
“對,”謝興冉像看不見鐘與添的彆扭似的,自顧自地繼續,“三角函數是重要考點,可挖掘和可出題的方向很多。我們前期把目標定小一點,從簡單的套公式求值開始,之後再聯係公式的變形很運用。
“最最基本的特殊角數值表,你應該還是能背的吧?——sin90度等於多少?”
鐘與添感到太陽穴一陣突突的疼,沒忍住地扶了下額:“……等於1。”
謝興冉柔軟的、溫熱的、放在他腿上的手,讓他很難辦很頭痛;明明都會卻還是要裝得第一次學的基礎知識點,也讓他很難辦很頭痛。
不重生一次都不知道,原來假裝不良也這麼難。
“那tan90度、和Sin45度呢?”
“等於——”鐘與添受不了了,索性轉移話題,“說起來,陳玉青和裴天的事情怎樣了?怎麼好像那天下午鬨了點動靜之後,就再沒後續了?”
能聊點彆的,就聊點彆的吧!再聽謝興冉講題講下去,他肯定得暈——到時候會的知識點都該變不會了!
謝興冉瞥了一眼裴天的座位,再度放下筆,並收回了那隻撐在鐘與添腿上的手:“倒也不是沒有後續,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