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因為她學得很笨?”
鐘與添用中指和無名指夾著筆,手腕輕輕一甩,就將筆轉了起來。
“我也說不準。我不都跟你說了我跟她不熟嗎?
“不過上次給你科普她之前的遭遇時,我漏說了一環——忘記告訴你她當時被排擠針對的理由了。”
謝興冉被勾起了好奇心,聽故事似地俯身趴到鐘與添課桌上:“是什麼是什麼?”
“那幫人說她考得好是因為上了補習班,在補習班裡學到了類似的題目,所以才能一下子考得這麼高分。”
“……這算哪門子的理由?”謝興冉不理解,“補習班的存在,不就是為了補習和鞏固的嗎?”
“你覺得正常,但其他‘尖子生’可不這麼想。”鐘與添挑眉,“你又不是不知道,年級裡的成績鄙視鏈有多可怕;讓一些人接受他們的成績被碾壓了的事實,可能比要他們死還難受。
“正因如此,他們必須得用儘一切所能找陳玉青的不是,以陳玉青其他方麵的不足、來作為自己的心理安慰。”
這麼說,謝興冉就懂了:“簡單地說,不就是輸不起?
“直接拚成績拚不過玉青,就拿玉青上補習班的事來做文章。我猜,他們肯定是不是弄出了天賦流和非天賦流一類的說辭,以此來證明上了補習班才考高分的玉青,就是不如不上補習班也能考高分的‘天賦流’學生?”
謝興冉想起來,楊老師就很喜歡誇他“天賦好”、“天生是塊學習的料”;他也隱隱地能感覺到,老師們對他的超高好感除了來源於優異的成績之外,還來源於他們覺得他“有天賦”。
在老師們看來,天賦高似乎就意味著上限高;上限高,則等同於考雙一流大學、考全國TOP 5甚至是TOP 2的可能性大。一個老師的教學生涯中或許能出很多個高材生,但不一定能帶出一個清北的學生。
因而他們非常珍惜“天賦好”的學生,總是對天賦好的學生寄予厚望。
楊老師還不止一次地順勢提到,“玉青天賦不足”、“經常學得很吃力”、“腦瓜子沒那麼靈光”。
從天賦的角度切入思考後,謝興冉明白了好友不受老師喜歡和偏愛的原因。
說白了,還是私心和偏愛作怪。
聽完謝興冉的推測,鐘與添做作地放下筆捂嘴,誇張地瞪大眼睛,故意表現得驚異:“你怎麼這麼懂?
“果然尖子生就是尖子生,思維邏輯都是一路的。”
“嘖!”
謝興冉無語撇嘴,直接上手掐了一把鐘與添的大腿。
“陰陽怪氣什麼?”
“靠,”鐘與添倒吸冷氣,趕緊捂住大腿,“不求你放過我的腿了,但能不能小點勁啊?我這塊地方遲早得讓你掐青紫了。”
“不信,”謝興冉眨巴眼,“除非你到洗手間裡脫了讓我看看。”
鐘與添:……
“你能彆這樣嗎?”鐘與添捂臉,眼珠子從指縫間動了動,觀察周圍的情況。
很好,沒有同學注意到這邊。
“像流氓。
“這要換作是前世的我來,肯定會被你一句話嚇死。”
“演,接著演。我看你臉皮厚得很、心理素質強得很,隨機應變能力更是好得不能再行,才不信你這麼純情容易被嚇死。”謝興冉輕哼。
“是嗎?那我是不是還得說一聲多謝誇讚?”鐘與添果然厚臉皮。
謝興冉第N次想對他甩白眼。
“說回正題。知道了這些事情之後,你會想要替陳玉青報複那幫人、將作弊的事情抖出來嗎?”
鐘與添向後一靠,雙手交叉放置腦後枕著,小範圍地舒展著筋骨。
“就老師目前的態度來看,作弊事件肯定是就這麼過去了,之後不會再提及。陳玉青可能始終不會知道她被壓成績的真實原因:不隻是因為改錯卷,還是因為有人聯合作弊。”
謝興冉皺了皺眉,意識到鐘與添話裡有話:“為什麼問這個?”
“為什麼啊……”鐘與添輕歎,“如果我沒記錯,周五的家長會上還會發生一件事情。那件事情就是由排擠陳玉青的那幫人引起的,應該給陳玉青造成了不小的影響和傷害?
“但具體發生了什麼,我記不清了。”
謝興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前後思考了一下之後,還是決定:“先不了吧。
“我很厭惡季子陽等人欺負玉青時的嘴臉,但我也理解老師冷處理作弊事件的做法。就是一幫思想不成熟的高中生而已,不至於弄得他們在校園裡抬不起頭。”
記仇歸記仇,謝興冉好歹是重生回學生時代的靠譜成年人,有著足夠成熟的思想,懂得把握尺度。
和一幫小孩兒計較到底的行為,也顯得他太沒肚量、太不理智了。
“不過前提是那件事情不過分。”謝興冉想想又補充道,“要是過分了,我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替玉青反擊和報複。”
鐘與添放下手輕笑,小聲地說了句“果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