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後,謝興冉打車來到了第二人民醫院,在急診科的分診台前跟鐘與添彙合。
“到底發生什麼了?”謝興冉還想往裡走的,被鐘與添攔住了,“怎麼突然來醫院了?玉青出什麼事了嗎——我怎麼好像還聽到了林羽的哭聲?”
“先彆過去了,”鐘與添將謝興冉往人少的另一方向帶,“那邊人多、正混亂著,等一會兒人散了再去看吧。
“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如你、如裴天猜想的那樣,陳玉青確實藏身在了林羽家。”
林羽家於陳玉青而言,確實是個非常不錯的藏身之選。一來林羽的家人時常不在身邊,林羽多數時候是獨自生活的狀態;二來林羽作為差班班長,具備責任感和同情心的同時,又有那麼一點叛逆,不怕事也不惹事——她有足夠的的膽量,不會輕易暴露陳玉青;
三來,她和陳玉青都是女生。
有以上三點做支撐,陳玉青非常信任林羽,林羽也沒有辜負信任、將陳玉青藏得非常好。
“之前電話裡提到的‘林羽都被問得煩了’,純粹隻是林羽演得好而已。實際她接電話的時候,陳玉青就在她房間裡藏著。”鐘與添解釋道。
陳玉青離開學校後,用校服褲兜裡揣著的三十多塊零錢,打車去到了林羽所住的居民樓,蹲坐在林羽的家門口前等待林羽回家。
林羽大抵是在見到陳玉青的第一眼,就明白了陳玉青的計劃和意圖,很麻利地讓陳玉青進了家門,並提供了自己的換洗衣服給陳玉青,讓淋了雨的陳玉青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
“原來是這樣……”謝興冉點點頭,忍不住吐槽一句,“你們這是一班子人都挺能演的啊?”
正兒八經地說來,他真是一點都不對陳玉青的選擇感到出奇。
“正常人被同學、老師、警察反複詢問後,肯定會感到慌張;一個心理不設防之下,估計就全盤托出了。就這點而言,我能理解玉青為什麼選擇信任林羽。
“後來呢,又怎麼發展了?依照林羽的性格,我覺得隻要玉青自己願意,林羽大概能將她藏到海枯石爛。”
“因為這場雨啊。”
鐘與添歎了一聲,往急診科室外瞟了一眼。外麵還在下著綿綿細雨,溫度似乎比七八點那會又低了。
“林羽倒是想將陳玉青藏到海枯石爛,但據林羽後來所說,陳玉青十一二點的時候出現了發熱症狀。”
這也正常,畢竟陳玉青又是赤腳走路、又是淋雨吹風的,加上情緒不穩定,本來也不是什麼體質特彆好、能抵得住風雨的人;一來一去的,可不就受涼發燒了。
林羽同樣明白這一點,因而最初的時候沒將陳玉青的發熱症狀太當一回事。她照著自己之前的經驗,給陳玉青吃了退燒退熱的藥物,以為這樣就能解決問題。
“但結果沒有。一個多小時過去,陳玉青不僅沒有退熱還燒得更厲害——剛才送到醫院測溫時,已經燒到了三十九度多。
“陳玉青的高燒不退讓林羽徹底地慌了;不管再怎麼表現得堅韌,林羽也到底還隻是個十七八歲的高中生。她急得沒辦法,幾番糾結後還是打了電話給警察,告知了陳玉青在她家的真相。然後,我們在她家接到了陳玉青,再把人送到了醫院急診。
“大概就是這麼個過程。”
謝興冉聽完,心裡有些五味雜陳。
既有對好友的擔心、也有對林羽的敬佩,更有好友之間互幫互助、互相理解的暖心和感慨。
酸酸澀澀之中,又帶著強烈的沁入人心的甜。酸澀甜結合,構築成了青春最張揚、最美好的樣子。
“呼,這場鬨劇弄得真是精彩,真是有夠青春啊……”
謝興冉長籲了一口氣,對鐘與添張開雙臂。
“你辛苦了,給你一個擁抱獎勵獎勵。”
“啊?我辛苦什麼了?”鐘與添轉頭去看周圍跟身後,“我是因為裴天是我好哥們,我想幫他所以才參與其中的,不是因為——”
“是是是,”謝興冉廢話不多說,直接抱了上去,鑽入鐘與添溫熱的胸懷裡,“我沒問你是為了誰,你也不用急著解釋。周圍我仔細看過了,沒人注意到我們。”
鐘與添這才沒說話,站著讓謝興冉抱。
也是奇怪,明明謝興冉才是剛從家裡過來的人,接到鐘與添電話時他甚至還窩在溫暖的被窩裡,但他的身軀就是不如鐘與添的炙熱、有力,隻是擁抱都能感受到年輕血脈的僨張。
好喜歡啊……都不想撒手了。
“我忽然覺得,能重生到這個時期還挺好的。”
沒真的不撒手,淺淺地抱了未來老公一下後,謝興冉鬆開了手。
“前世的我不曾經曆這些:不曾平等尊重地待人,更不曾體會友誼的真諦、感受青春的美好。能有機會重生、‘和你一起’體驗這些,我覺得我很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