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啊?”謝興冉下意識地反駁,“以我現在的學習強度,哪有時間談戀愛?”
謝興冉反駁的說法並不具備什麼說服力,不管從什麼角度看,都還是他之前的學校要求更高、學生之間更卷——還是德智體美全方位的卷。
方羨梅剛才問的,也是一道簡單的邏輯陷阱題。因為謝興冉剛用“不想進入那些人的圈子、不想成為誰的人際資源”為理由,拒絕了這類采用雙語教學、推行國外精英教育的學校,方羨梅便立刻套用了謝興冉拒絕的理由,反問謝興冉那不換這種模式的學校行嗎?
謝興冉秒答了不行,進而可以推出謝興冉並不是對教學模式不滿意,隻是找了個借口來遮掩自己不想轉學的心。
一個正值青春期的少年,能因為什麼原因而不想轉學呢?大概率就是早戀了。
“是嗎?”疑心一旦升起就難再消除,方羨梅的第一反應當然是不信,“你之前的學習強度也不低呀,除了學習之外還要參加大大小小的比賽的;現在不用參加比賽了,自由支配的時間不應該變多了嗎?
“興冉,你老老實實跟媽媽說一句,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想起家裡阿姨報告的,謝興冉近段時間動不動就在外留宿一事看,方羨梅心中的顧慮更重了,越想越覺得兒子就是在早戀!
“放心,媽媽不像爸爸那麼不講理,問這些也是怕你被騙、被欺負了而已。如果對方條件合適、資曆足夠,你們之間的戀情也不會影響學習,那媽媽是很支持你們在一起的,絕對不會強製你們分手。”方羨梅生怕謝興冉不信,又一次露出笑眯眯的溫柔微笑。
“不是我不老實說,是我真的沒有談戀愛啦!”
謝興冉嚴防死守,可不會因為一兩句話就交代一切。
“我不願意轉學,純粹是舍不得現在的老師和同學——我和他們相處得很好,實在不想在高三這樣關鍵的節骨眼上,再進到一個新環境裡、熟悉新的老師和同學。
“再說了,媽,我有多挑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滬城的高中讀了兩年了,我都沒看上過誰,怎麼可能一轉學到三中就談戀愛了呢?”
謝興冉搬出自己傲慢挑剔的性格說事。這個理由比前麵的要更有說服力一些,了解兒子性格的方羨梅想了想,覺得確實是這麼個理。
“行吧,既然你不想告彆現在的老師和同學,那媽媽也不勉強你,”方羨梅沒再接著早戀的話題往下說了,“反正這才期中,還有大半個學期的時間思考。你現在讀的這間學校吧……它確實算不上太好,如果可以的話,媽媽還是希望你能好好地再考慮考慮,不要被老師啊、同學啊,這些身外之物所限。”
謝興冉點點頭,乖巧地應了一聲:“嗯,好的媽媽,我會做長久規劃、好好地再考慮一下的。”
聽到謝興冉這樣說,方羨梅才滿意地離開了。
她看似放下了疑心,但謝興冉知道,這事肯定不會這麼容易就過去的;媽媽會放長線釣大魚,他也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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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考的三天時間眨眼而過。由於考場分配得天南地北,謝興冉在一樓、鐘與添在三樓,兩人沒什麼相處說話的機會,所以這三天裡謝興冉過得渾渾噩噩的,考試途中還瘋狂走神。
當然導致他心不在焉的,不隻是想男人、想談地下戀愛這一點,更多的還是被轉學的事擾亂了心緒。很顯然,他期中考試的成績會被媽媽拿去,作為入學聖德的門票。在這種情況下,他反抗轉學的最簡單做法就是故意考差。
可這個方法並不保險,萬一考差後,更加劇了媽媽對他談戀愛了的懷疑呢?戀愛喪誌什麼的……再且從個人的角度上說,謝興冉也沒法委屈自己考低分。
他是在改正自己傲慢的性格,可他骨子裡的自傲還在。
除此之外,謝興冉這幾天也感受到了,鐘與添說的那個“視線”——由暗處散發,明顯不懷好意的視線。
受考試所限,他還沒找到機會跟鐘與添說這一發現。好不容易等到最後一科英語考完了,剛從大考中解放的學生們又將樓道擠得水泄不通,上下樓都難:“哇,倒是先讓我們上去嘛!我們不上去你們怎麼下來?”
“誰不讓你們上了?樓道一共就這麼大,想給你們讓位也沒地方啊!”
被擠在樓道裡的學生們不耐煩了,開始上下錯層地喊起話來。
眼看是要愈吵愈烈,被卡在一樓樓梯口上不去的謝興冉本著班長的職責,公道地勸了幾句:“彆吵了,又不是誰故意堵著路不讓過的,吵架也沒用。
“在樓梯間的同學幫忙看一下吧,看看是不是書桌椅太多了,擋住了過道?可以就幫忙挪動一下,把空間騰出來。”
“就是啊,”鐘與添的聲音遠遠地也從樓上傳來!“動手挪一下吧,光動嘴就完事了,手都白長的?
“喂,你,你把那個桌椅往裡推一點不行嗎?”
和謝興冉相比,鐘與添的語氣明顯要“不友善”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