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儘頭的站台等車的期間，謝興冉給鐘與添分享了個東西。神遊狀態的鐘與添聽到手機來信聲後，掏出手機查看：“乾嘛啊，給我發了什麼？”

謝興冉發的是個鏈接，不點進聊天麵板就無法知道具體的內容。

謝興冉神秘一笑，示意鐘與添快點打開：“點開你就知道了。”

“搞這麼神秘，”鐘與添不明所以，小聲吐槽道，“我人就站在你身邊，你還要給我發微信……”

嘴上是這麼說，點開鏈接看清內容的一刻，鐘與添馬上明白了謝興冉的用意。

“今天是Shape of You海外發行的日子，”謝興冉聳了聳肩，“也就是說，今天之後你才能光明正大地哼唱這首歌——不會因為時間問題而露餡。”

鐘與添勾了勾嘴角，淺淺一笑：“行吧，我馬住，回家多聽幾次、再好好學習學習。”

他長按謝興冉的鏈接，點了個收藏。再來就將手機鎖屏收起了，並不像謝興冉想象中的那樣，會當著他的麵點開播放器聽歌。

很顯然，鐘與添的情緒不高。進入2017年後，他好像就一直都是這個狀態？謝興冉難免奇怪，有話直問道：“你最近怎麼了？怎麼感覺跨年之後，你就變得一天比一天愁？”

問出疑問的同一時刻，謝興冉隱約地就明白了些什麼，壓低了聲音再問。

“是因為……奶奶的事？”

都怪下半學期的日子過得太安逸、太順心了，沒了偷窺視線的困擾後，謝興冉在學校時便能放鬆很多，不會再神經兮兮地覺得自己在被人緊盯著。

陳玉青似乎慢慢地接受了“好友要轉學”的這個說法，從剛開始知曉消息時的難過、不安、想逃避中，調整過來了不少。

除了在校時要跟鐘與添保持距離，不能再像以前那般放肆、為所欲為之外，謝興冉覺得一切都挺好的。

就是太好了，他才會忘記奶奶出意外的時間點越來越近了。

鐘與添會緊張可太太太——太正常了。

“嗯，”鐘與添點頭，上車後徑直去了兩節車廂的連接處，這個地方人少、方便說話，“日子越接近，我心裡越焦慮。”

謝興冉聽得很心疼，偷偷地伸手過去，用兩隻手指的指尖，戳了戳鐘與添垂放在兩側的手的手心：“彆焦慮，有了之前的經驗和教訓，這次肯定能防範和改變。

“天氣越來越冷了，奶奶近段時間的身體狀況也還好吧？”

“還好，”鐘與添輕歎，“我特彆叮囑了上下左右的鄰居，讓他們幫忙多照看奶奶。”

“這不就很好？有人幫忙照看了，你也留了心眼，不會有事的。

“再過個一周就要考完期末放寒假了，到時候，你還能能親自陪在奶奶身邊，緊盯了她。”

謝興冉用儘一切說法安撫鐘與添。鐘與添聽完“嗯”了一聲，模樣卻看著還是焦慮和不安。

也不怪他，還是奶奶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對他而言，太重要、太珍貴了。偏偏老人家又是這個高齡，腿腳不好、耳朵也不靈的，容不得一點閃失和意外。

說到這裡，謝興冉又想起來他還不知道奶奶前世是出了什麼意外？趁著話茬還在，他小心翼翼地問了句：“奶奶……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前世時才忽然離開的？”

鐘與添深呼吸一口氣，看得出來他不太願意複習前世的這段經曆、也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但因為是謝興冉問的，他還是說了：“摔跤”

謝興冉瞪大眼睛：“摔——”

“下樓的時候，腳底一滑從樓梯上摔下去了。”鐘與添補充，要說索性就說個完全，“像她這種年紀的老人，是萬萬摔不得的；一旦摔了，就什麼毛病都會跟著來。”

謝興冉明白這個道理，更知道冬春這樣寒冷的時候上，本就容易發生老人離世的悲傷事情：“這樣啊……”

到底是話題沉重了，說完之後兩人都沒再說話，各自沉默著消化情緒。一時間，隻有呼呼的列車穿過隧道的聲音，以及廣城地鐵的三語報站聲。

“如果……”鐘與添忽地又開口，“我是說如果。如果奶奶這次能完好無損地挺過去，那我就告訴你所有事情——包括你想知道的，我為什麼喜歡你。”

鐘與添的說法，並未令謝興冉感到以外。他輕呼了一口氣，話語淡淡道：“果然。

“奶奶的死，跟我有關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