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修達送走以後，凱魯輕點桌麵，“看來又是娜姬雅皇妃……”

“如果單是陛下和長老院決定，和親的事不可能這麼快決定。”塞那沙歎口氣。“她簡直……”

不能讓皇兄走，而其他的皇子均有家室，修達又太小，隻剩下自己了……

沉默片刻，烏倫塞姆突然站起身開口道，“既然陛下決定用戰車賽的方式，那就還有回旋的餘地。陛下有六位皇子，除去皇太子殿下和凱魯殿下，剩下的幾位中也還有其他合適的人選。”

“其他幾位……”塞那沙說到一半便住了口，在心裡低聲嘲笑，還有回旋的餘地嗎？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猶豫片刻，跟了上去。

“烏倫塞姆，如果我……你願意和我一起嗎？”幾乎用儘力氣說出這句話，不敢看她的反應。

“什麼？”

“沒什麼……”搖搖頭，轉身離開。

被身後的人拉住，“你想要在戰車賽上……”

“嗬嗬。”忍不住揉了揉她的頭發，柔軟的觸感讓塞那沙有一瞬間的恍然，“戰車賽的結果也是無法預料的，沒事的，回去吧。”

然後一根一根地掰開她的手指，頭也不回地離開，自始至終都沒有向她看一眼，不是不想，是不敢，害怕自己看了那一眼，便再沒有勇氣去做這個決定。烏倫塞姆，對不起……

其後的幾天一直在校場裡看士兵們演習，似乎這樣，就好像是回到了她還陪在身邊的日子。她一直都沒有再出現，一直到戰車賽當天，她早早地就到了，然後靜靜在一旁看著我們，眼裡的情緒藏得更深了……

臨行前，侍從送來一杯水，說是皇兄送過來的，喝完就向城防軍軍營的方向走去。可以感覺到身後她的腳步，她的體溫，那個女人一絲不苟地維持著我們之間的距離，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腦袋裡攪成一團爛泥，如果可以，不想去埃及，不想為了皇兄，不想為了西台，隻為自己，想和她平靜的生活在一起。

在思緒亂成一團的時候，身體也開始有些不對勁，有些站不穩，他悄悄扶住身邊的侍從，攥緊拳頭，這是怎麼回事？在皇帝下令開始的那一刻，塞那沙從戰車上摔了下來，陷入黑暗前，眼前出現的是那個女人平靜無波的臉，烏倫塞姆……

醒來時，已經回到自己的房間，昏暗地光線下是那個女人坐在床邊的身影，為什麼要這麼做？話說出口卻變成了，“是你做的？”

她沒有說話，隻是低著頭。

似乎她的這種反應挑動身體裡某根神經，在回過神之前，就已經動作，“啪”

身後的手緊緊攥拳，我該怎麼辦，烏倫塞姆？咬著牙，拚命壓製住想要擁她入懷的衝動，沉聲問道，“烏倫塞姆，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

“來人，護送烏倫塞姆大人回去，在戰車賽結束前不準離開一步！”

在這種時刻，已經沒有回旋的餘地了，烏倫塞姆，即使有可能成為埃及的犧牲品，那也要是我，而不能讓皇兄……他，是這個帝國未來的支柱……

悄悄讓人在皇兄的馬上動了些手腳，塞那沙輕而易舉就贏得比賽，回到府邸時，沒有人為這場勝利歡欣鼓舞，大家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在長廊時，碰到了正在找他的夕梨，夕梨是個好女孩，看著眼前這個極力想要安慰他的女孩，他想，皇兄會幸福吧……

夕梨突然停下，疑惑地順著她的視線望去，瞳孔兀地收縮，她來了……

回過神，夕梨已經離開，長長的回廊隻剩下這兩個人，久久的靜寂，“烏倫塞姆，”塞那沙低聲說，“抱歉。”他不知道要說什麼才能打破這種氣氛。

她低應一聲。

“埃及那邊催的很緊，過幾天就要啟程了。”

“嗯。”

他猶豫片刻，“你……”

“我會隨行護送，”塞那沙的話被打斷，“剛剛凱魯殿下已經準允。”

“嗯……”她還會陪自己一段路程，他走到一邊的廊沿坐下，“我不能讓皇兄去埃及……”

“我知道。”

“也許去了還會有轉機……”雖然知道隻是對自己的安慰，但似乎隻有這樣說才能讓自己平靜一點，才能讓自己壓下帶著烏倫塞姆逃走的念頭。

“我知道。”

他苦笑一聲，“是啊，你什麼都知道。你是想要站在曆史浪濤中的烏倫塞姆，可是你當時卻沒有把西台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如果你願意，你可以和我一起……”不，他想說的並不是這個，他想說，烏倫塞姆，我愛你，我想帶你逃走，你願意嗎？

“不是你想的那樣……”對麵的人似乎受不了兩人間這種氣氛，頓了頓，低聲說，“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我送你吧？”

“不用了，阿克維還在外麵等我。”她拒絕了塞那沙的提議，向外走去。然而，幾步後，兀地停下，她沒有回頭，“塞那沙，不管怎麼樣，我都會保護你。”

塞那沙突然愣住了，他聽出了這個女人聲音裡的決絕，心底裡升起一絲不安的情緒，他不知道眼前的這個人在計劃些什麼，或者說打算拋棄些什麼，怔怔地看著那個漸行漸遠的背影，似乎此刻，她正在遠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