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梨漸漸走遠,“烏倫塞姆大人,”曼休德壓低聲音,“您剛剛實在太衝動了。”
轉身沿著路快步往外走,沒有接話。
“您的那些話也隻能讓夕梨小姐相信,瑟兒朵公主是皇族,在這個時候,很有可能成為捕風捉影的另一個罪名。”
“我知道。”
“可是……”
“曼休德,讓我安靜一會好嗎?”
“是……”
腦子裡一團空白,隻是下意識的順著路走,不知不覺已經到皇宮大門。在走出皇宮的一瞬間,突然被拉到一邊,後背貼上一個厚實的胸膛,“塞那沙,你嚇到我了。”
“是你在走神,烏倫塞姆。”
在他溫熱的懷抱裡長舒一口氣,“明天要召開長老院會議。”
“我已經知道了,去陛下那說你已經走了,所以就來這等你。”
“好吧,”略感疲憊的從他懷裡脫出來,“有什麼想說的嗎?”
“確實。”說著,他看了看曼休德。
“曼休德,你先回去。”
“是。”他毫不猶豫地騎馬離開。
“走吧,去我那。”塞那沙不由分說把我拖上馬,一路上兩人相對無言。
在凱魯以前的府邸門前停下,跳下馬,“這兒現在屬於我了。”
翻身下馬,看著他把馬牽到馬廄,忍不住調笑,“你可真夠寒酸的。”
他滿不在意地栓上馬,“你也知道,我的領地是在卡涅希,我的錢都在那,那可是滿滿一城的金幣。”說著用手比劃一個巨大的範圍,“況且,在這個房子裡都已經住習慣了。”
“得了吧你,一城的金幣,有一車金幣就是萬幸了。”
一番笑鬨,沉重的氣氛減輕不少。可是,這種輕鬆並沒有維持多久,跟著他來到房間,壓抑又回到兩人身體裡。
“烏倫塞姆,”他坐在軟墊上,“明天娜姬雅會向長老院提出治你的罪。”
盤腿坐在他身邊,“我知道,以叛國罪。”
“我不敢相信她真的會這麼做!”塞那沙有些激動地往嘴裡灌了一杯酒。
“她真的做了,我們都看見了,”靠在牆上,微仰地看著他,“你就準備和我說這些?”
“不,我是想商量解決的辦法,”他緊皺眉頭,“皇兄肯定會儘力幫你,可是叛國罪不是小罪……首先,我們要知道她會用什麼來證明罪名成立。”
“應該是這次被巴比倫使者劫走的事情吧。”
“你是被娜姬雅皇太後灌了黑水直接送出來,然後曼休德和巴比倫使者接頭,最後是使者被全部殺掉,你被曼休德救回來。這裡麵有兩個問題,一個是你怎麼和巴比倫使者走到一起的,還有一個就是使者是怎麼死的。”
點點頭,“是這樣沒錯,我根本無法證明是被她用了黑水,而巴比倫使者被殺現場隻有我一個人,我們無法解釋。”
“可是,烏倫塞姆,”塞那沙頓了頓,“其實要脫罪其實並不難。”
“可以證明我無罪嗎?”真是可笑,原本無罪的人卻要想辦法證明自己的無辜。
“把一切都推到曼休德身上去,他是這件事的直接參與者,不能證明你被用了黑水,可以說是被他帶走的,使者團也可以說成是被他殺掉……”
“你是說讓曼休德頂這個罪嗎?”聲音頓時變得尖厲,“我怎麼能這麼做!”
“你聽我說……”
“不行!我不會同意的!”
“夠了,烏倫塞姆!”他抓住我的手,“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把曼休德交出去,你自己很清楚,他不是無罪的,他就是娜姬雅的同黨!”
想要從他手裡脫出來卻掙不開,看著他,“我不想因為這個和你爭論,塞那沙。他現在是我的人,既然決定了要保住他,就不能因為自己有問題而把手下的人推出去,不然我那幫人會怎麼看我?”
塞那沙冷哼一聲,“怎麼看你?他們會在你的墳墓前說‘瞧,這就是以前帶領我們的將軍,帝國的叛徒!’”
“叛徒這罪名是個恥辱!”猛地推開他,“我絕不會原諒娜姬雅所做的一切。但是我不能把曼休德交給長老院,我的命是阿克維救回來的,我怎麼能把他的弟弟往死路上推?我會無法麵對死去的阿克維。”
“阿克維阿克維,你為什麼沒辦法從對阿克維的愧疚裡退出來,愧疚解決不了問題!這不像你。”
“不像我?那什麼才像我?毫不猶豫的維護自己才像我嗎?”
他搖搖頭,“不,你把仁慈用在了不該用的地方。你為了夕梨讓自己身處險境,現在又要為了死去的阿克維,你的果斷到哪裡去了?”
“夕梨她……”夕梨是我對那個世界唯一的記憶,是另一個世界的人,而且,“這個國家需要她,凱魯陛下也需要她,她已經成為我們的一部分。”她的品質是我所欣賞的,不忍心看著這個女孩讓自己身處危險,“阿克維的死是我的大意,我永遠無法原諒自己的疏忽……”盯著他的眼睛,“塞那沙,我堅持。”
“你……”他深深歎一口氣,“烏倫塞姆,你明白自己在做什麼嗎?如果你要頂下這個罪名,很可能就隻有……”
“不,如果是我頂罪,我的地位和背景還有陛下,都會成為我脫罪的有利工具,但如果作為平民的曼休德被判罪,那他隻有死路一條。”
“烏倫塞姆……”他輕輕叫我的名字,欲言又止,許久,“為什麼你不能顧慮少一點,眼裡隻看著我?真想把你藏在身邊,讓任何人都看不到你,你也不需要了解任何人。”
低下頭,沒有看他,“塞那沙,你曾經為了這個國家而打算拋棄我,記得嗎?我們在為同一個目標而努力著……”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不,烏倫塞姆,”他用雙手捧住我的臉,“在我發誓要把新的生命全部給你的那一刻開始,我就願意為你放棄這一切。”
“你不能這麼做,我也不能……”
他封住我的唇,能清楚感覺到,他輕微地顫抖,漸漸加深了這個吻,整個身體被壓倒在毯子上。“啪”地一聲衣服搭扣被解開,剛想用手去抓,一個熾熱的吻印上手背,“烏倫塞姆……”他低頭看著我,頭發從耳旁垂下,微微掃過臉頰,“我愛你。”
在這一刻,內心洶湧的情感像潮水一樣衝垮了最後的防線,兩隻手順從的環住他的脖子,“我也愛你……”
像是進行一場莊嚴的儀式,在這個隻有兩個人的房間,在這個隻有兩個人的大宅院,用親吻和撫摸表達著彼此,毛毯上留下點點血痕。
他環在腰上的手臂漸漸縮緊,頭靠上左側的肩膀,湊近我的耳邊,輕輕說,“烏倫塞姆,這一次無論如何都會保護你……”
夜幕漸漸被豔陽撕扯,睜開眼,有一瞬間恍惚,我仿佛聽見娜姬雅站在麵前,用手裡的權杖指著我,“烏倫塞姆,你認罪嗎?”
願烏倫塞姆女神的光輝能將這世界籠罩……